飄在海麵上的張南,現在的選擇真心不多。若是撤回去重新規劃,艦隊很可能會暴露,守軍加強防禦,這水城就不好拿下來了。強求登岸在蓬萊閣下是上不去的,隻能繞到北麵的田橫山附近,但那邊就是水城的外圍了,與何苦直接在陸上強攻也差不多,而且還有丹崖山這個巨大的屏障。
“天榮、天耀,你們看城頭的守軍是不是睡著了!”張南在海上心如油烹,但他卻發現了一件好玩的事,水城城頭上居然沒有移動的火把。
“可能吧!”他們距離水城不過百米,飄了半天城頭也沒有反應,應該是人都睡死了,沒人發現他們。
“在水道上把船橫過來,我在船上列陣掩護,然後你們帶人爬上城頭,打開水城閘門,放艦隊入城,你們覺得怎麼樣?”張南想了一個很離譜的辦法出來,城頭有炮台,若是給人發現了,他們肯定會給轟成渣。
“這……”陳天耀差點翻臉,這也太危險了,不是讓他們去送死嘛!若是給敵人發現了,他們哥倆想跑都跑不了。
“行,張千戶你帶天耀在船上列陣,我帶人摸上去試試!”陳天榮偷摸拉了弟弟一下,然後自己扛下了危險的任務。富貴險中求,陳天榮拚了,當然也沒忘了護著弟弟。
“拿下城頭,此戰你便是首功,我去找七哥給你請功!這水城也就是你們哥倆的了!”張南許以重利,既是激勵陳天榮,也是完成何苦的交代。何苦當初要拿蓬萊閣當家的時候,便已經存了這個心思。
何苦麾下水陸兩軍,對於何苦來說,水師是最不穩定的。陸軍中有馬承忠這樣的不穩定因素,有劉默文、張金波、柯以賢這樣的新加入者,但何苦對陸軍的掌控能力極強,誰也別想翻出什麼浪花來。就算馬承忠、康從文這樣有自己小團體的人造反了,何苦都可以輕鬆把他們碾死,可是水師不行,何苦並沒有牢牢控製他們的手段。
因為水師的特殊性,這些人難免相對自由,何苦很難像控製陸軍一樣,把他們控製在手心裏。水師的成員又沒有一個是何苦的嫡係,全是外來戶,指揮官又是親哥倆,何苦不犯愁就出鬼了。所以登州水城在成了何苦心中絕佳的牢籠,這座巨大的水城,不但可以成為發展水師的基地,也可以成為控製水師的牢籠。
何苦入住蓬萊閣,再把水師的家屬都搬到水城裏來住,水師的全部便都等於生活中何苦家的門口,時時刻刻在何苦的眼睛裏,何苦培養的嫡係是很容易的。而且何苦居住的地方,自然也是他部下陸軍精銳的駐地,重兵監視之下,水師也別想有異心。控製了母港、補給、家眷,除非水師全員發瘋,不然肯定一切盡在掌握。
“韓千戶放心!”陳天榮可沒想過造何苦的反,所以看到登州水城這雄偉大蛋糕,他當時就來了精神。
小船調整陣位,陳天榮帶人泅渡到水城之下,又耽擱了好一陣子。原計劃午夜開始的進攻,也給活生生拖到了四更末,再耗一會就天亮了。不過卻也有一個好處,淩晨三四點鍾,是人最困倦,睡的最熟的時候。
陳天榮帶著二百精銳老手,悄悄的附在城牆上,然後掏出了匕首和飛爪,一點點向城頭攀去。飛爪落在城頭的時候,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響動可不小,若是驚動了一個守軍,可就全完了。好在並沒有人驚醒,城頭依舊是靜悄悄的。看著陳天榮等人緩緩向城頭移動,張南的手心出了許多的汗水,好像時間都靜止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