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蘇卿怡一番唱念做打不過就是想要我的命。
誰知她話鋒一轉,湊到趙庭耳邊說道:“姐姐如今既已是西戎太子的人,咱們還不知道西戎太子對姐姐的態度,萬一他食髓知味再來管王爺要人……”
趙庭的臉色可怖至極,視線落到我身上,已經像是看一個死人。
然而他畢竟是理智的,權衡過後,很快做了決定。
“且留這淫婦一條賤命,即日起,東苑所有丫鬟仆役全部撤走,院門封上,不許任何人進出。”
趙庭甩袖離開後,蘇卿怡走到我身邊,繡鞋踩上我的手背,狠狠一碾。
十指連心,痛到說不出。
她緩緩蹲下身,挑起我的下巴左右端詳了一陣,嘖歎道:“嫵而不妖,內媚天然,難怪能引得那西戎太子如此瘋狂呢。瞧這一身的痕跡,昨夜想必也承了不少的雨露滋潤吧。姐姐可要記得感謝我啊,不然你怕是一輩子都得在這王府守活寡,又哪裏能知道男人的好處呢。”
我看著她那張食人花般的臉,動了動唇,忍著滿嘴的血腥味艱難擠出兩個字:“賤人。”
她神情微僵,鬆開鉗住我下巴的那隻手抹了把迸濺到臉上的血沫,而後驟然揪住我的頭發,揚手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岑家小姐嗎,如今你就是我腳下的一條狗!死太便宜你了,我不會殺你,我要你後半輩子都在不同的男人身下輾轉,活得連青樓裏的娼妓都不如!”
她站起身,宛如在看一隻螻蟻:“認命吧岑歡,用你的肉體為我和王爺將來的兒子鋪路,這是你的榮幸。”
……
那日過後,東苑便徹底被封禁起來。
我被趙庭那一摜摔斷了幾根骨頭,內傷嚴重,連日高燒不斷直說胡話。
連喜嚇得不知如何是好,下跪哭求各種方法想盡,守門的侍衛就是不肯放她出去。
還是每日給我們送飯的婆子看不下去,偷偷夾帶了一些草藥進來。
靠著這些草藥,我算是撿回了半條命。
這一日,連喜推開門叫了聲小姐,嘴唇顫抖,神情異樣。
我正半倚在榻上看著院外芭蕉,聞聲扭頭看她:“怎麼了……”
她未語淚先流,上前一步撲通跪在我跟前:“小姐,蘇氏有孕了,今日太後發下懿旨,冊她為睿王正妃,把小姐你、你……他們把你貶為了側妃!”
我狠狠震了一下,手腕的碧璽珠串突然斷開,散了滿地。
我提出要見趙庭的第十天,終於得見。
即將為人父的喜悅掛在他的眼角眉梢,是那樣明顯。
隻是見了我,他臉上的線條又變得格外冷硬。
“見本王到底所為何事?警告你安分點,不要再打什麼主意,卿怡懷著身子,她但凡有點差池,本王都唯你是問。”
人心偏到這種地步,還有什麼可爭的。
“聽聞王爺冊了蘇氏為正妃?”
“她即將誕下本王的長子,娘家又能助本王一臂之力,不冊她難不成還冊你。”
心都沒了,再多誅心的言辭也傷不到分毫,我垂下眼睫,屈膝盈盈一禮:“那麼懇求王爺賜休書一封。”
趙庭像是沒料到我見他是為這事,目光狐疑中帶著審視。
我無懼他的打量,挺直脊背回視。
“岑家無妾生之女,岑家女亦絕不為妾。王爺既有正妃,岑歡自請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