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噩夢重演。
不同的是，被趙庭送人時我心裏隻有恨意和死誌，而蕭長恪說要把我送人時，內心洶湧著的，是無邊無際的愛意和絕望。
至此方知，喜歡和愛，天差地別。
我緊緊抓住他的手，眼淚隨著搖頭的動作滑落：“不……別把我送人……”
驚慌的、不安的，內心像蔓延開了一個黑洞，寒風穿堂而過，冷的我渾身發抖。
許是我的異常太過明顯，蕭長恪的目光一頓，剛剛還肆虐的殺意突然消弭。
他轉頭瞥了眼趙禎，不客氣的道：“天色已晚，不便招呼，榮王請回吧。”
趙禎自然忍不下這口氣，還要上前，被方藏持劍攔下。
“榮王與其在這裏胡攪蠻纏，倒不如去成熙宮看看，聽說晚間睿王爺和貴妃起了爭執，貴妃突然舊疾複發……”
“什麼！”趙禎心急如焚，左右為難了片刻，最後一咬牙：“阿歡你等著，我明天就把你接出來”。
話落，他疾步奔出院門。
隨著趙禎的離開，院子裏的廠衛撤了個幹淨。
蕭長恪轉身進了寢房，我乖乖跟了進去，還沒站穩就被他攬腰一提，緊緊貼上他的胸口。
炙熱的鼻息噴灑在我頸側，他動了動鼻子，聲音突然蘊滿了狂怒。
“你、讓、他、碰、你！”
一字一頓，仿若從齒縫裏蹦出來。
他是個控製欲和占有欲都格外強的人，這一點平時床第間就能看得出來。
他喜歡將我掌控在鼓掌中的感覺，甚至不會放過我在他身下時任何一點表情變化。
可現在，我身上染了別的男人的氣息，這讓他忍無可忍。
“是不是我晚來一步，你就跟他走了？”他的手從而測滑動到頸項，緩緩摩挲：“他是個王爺，還是個健全的男人，你是不是巴不得拋下我這個太監跟他私奔，嗯？”
“不是這樣，我和趙禎一起長大，從來拿他當哥哥看，絕沒有半分私情……”
此刻的蕭長恪太過可怕，然而我心裏除了懼怕，更深的是心疼。
我不喜歡聽他口中說出自輕的話，他是蕭長恪，在我心裏無人可比，無人可代的蕭長恪。
“是嗎？”他眼底冷霧彌漫，“證明給我看。”
我幾乎瞬間領會了他的意思，在他清醒乃至輕蔑的眼神注視下，手顫抖著伸向領口，衣裙漸漸落地。
“小姐，我聽說……”
連喜突然推門進來，話說了一半就戛然而止，瞪圓了眼，嘴張的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滾出去！”麵前的男人突然暴嗬。
“呃、呃……”她沒有注意到什麼不對，隻以為打擾了我們的好事惹得廠督大人不悅，慌張的捂臉奪門而逃。
此時我全身上下隻剩一件肚兜遮體，強忍著難堪，小聲問他：“還脫嗎？”
自從跟了他，還從來沒有這樣狼狽的時候。
尤其前段時間，那些雖然無言卻溫情脈脈的夜晚，依偎在他懷裏，我幾乎以為，他也是有幾分在意我的。
可現實狠狠給了我一記耳光——或許我在他眼裏也不過是一件呼之則來揮之則去，隨時可拋卻腦後的玩物。
心抽痛一下，不願再深想。
可滿溢的委屈到底沒控製住，一絲哽咽不小心流泄而出。
他一把攫住我的下巴，很用力，整個人俯下身，呼吸幾乎灑到我的臉上，“委屈了？那就安分點，別讓本督發現第二次，否則——你以為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