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攥著那間紅色的振袖在暴風雪中,靜靜地枯坐了一夜。
櫻就那樣站在他的身旁,一句話都沒有。
“去山頂看看日出吧。”
在拂曉的時候,沈清望向東方微白的空,喉嚨裏發出了一陣嘶啞的聲音。
“好。”
櫻點零頭,然後伸出一隻手,將沈清從地上拉了起來:“這是我在那個女人消失的地方找到的。”
沈清低頭望了一眼,在櫻的另一隻手中,捏著一個巧可愛的雪人。
他伸手將雪人接了過來,這雪人大概隻有他的拇指大,不過倒是有鼻子有眼的,沈清用手輕輕碰了碰,的東西和雪女一樣,入手時一片冰涼。
“走吧。”
沈清長歎了口氣,用發絲將它拴在了自己的頭發上,又用自己濃烈的妖氣將它包裹了起來,讓它不至於融化掉。
等兩人走到山巔的時候,肆虐的暴風雪已經完全停了下來,太陽也露出了大半個身子,今,是難得的一個陽光燦爛的早晨。
“這件衣服,好看麼?”
沈清迎風站著,他捧著那一件沾染了雪女鮮血的振袖,它迎著陽光,在風中招展飄搖,像是一隻從朝霞中誕生出的鳳凰。
“蠻好看的。”
櫻點零頭,非常認真地回答道。
“可惜了。”
沈清長歎了口氣,輕輕地鬆開了手,那件紅色的振袖在微風的牽引下,朝著山下緩緩飄去。
他默默地注視著下方的場景,直到振袖已經落到了他的視線之外,他才重新抬起頭來。
東邊的太陽,此刻已經升起了大半。
“沈君,還要去丹波山麼?”
櫻站在沈清的身後,緩緩地開口問道。
“去。”
沈清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旋即,他從懷中將那柄已經成了焦炭的赤染櫻遞給了櫻:“不過重新鍛刀的事情,可能要往後麵推遲一段時間了。”
櫻接過沈清手中的赤染櫻,憐惜地用手輕撫著。
沈清不知道的是,隻要是加之在這把妖刀上麵的東西,其實櫻全都能感受到。
在戰鬥中,她是以己之身,同利刃相接!
她開始的時候也會疼,疼的渾身打顫,但是她咬牙忍住了。
沒有人真的不怕疼,隻有吃過苦的人更能忍耐。
不是不疼,隻是更能忍耐。
“嗯。”
櫻隨手將長刀收進煉鞘之中,她輕輕應了一聲,然後開口道:“走吧,沈君,我們下山吧。”
沈清將目光從邊升起的朝陽上挪了開來,看向在他身旁站著的櫻,在陽光的襯托下她的肌膚潤澤眸子閃亮,簡直是位公主。
“那就走吧。”
沈清點零頭,雖然心裏還是如同井水般死寂,但是他清楚,終究他還是要向前走的。
“活著”的概念不是等著慢慢死去,而是要不斷地奔跑,跑到很遠的地方去看盡可能廣大的世界,跑到筋疲力盡才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