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被昨夜妖火化為一座廢墟的朱雀街上,有一架馬車從入口處緩緩行進。
馬蹄碎碎踏,在板結的土塊上踩出一串清脆的聲響。
這輛馬車看上去很是普通,馬車的車廂上畫著一串亂七八糟的線條,估計是那個子的信手塗鴉,這樣的馬車雖然少見,但在京都這樣貴族聚集,車來車往的地方,倒也算不得稀奇。
但就是這樣的一輛馬車,卻吸引了不少人們的目光,原因無他——駕車馬夫,竟是位秀美女子。
人們七嘴八舌地揣摩著女子以及車廂內乘客的身份,但是他們都把聲音壓得很低,生怕引起馬車上饒反福
可女子的聽力很好,即使是人們壓低了嗓子,她也能將那些竊竊私語聽得清清楚楚。
在聽到了“情婦”、“娼妓”之類的字眼後,她卻也絲毫不生氣,而是依靠在馬車的車廂上,笑著道:“道滿,你可聽見了?人們都覺得我不是什麼好東西呢!”
“你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車內傳來一個男韌沉的聲音,隻是聲線中的微微顫抖暴露了男人辛苦憋笑的狀態,讓駕車的女子很是不滿。
“我不是什麼好東西,那你肯定也不是!”
女子聲地反駁了一句,然後又抬起頭來,看向這片火後的廢墟,有些感歎:“真不敢相信,隻是一夜的時間,這條朱雀街竟然就被燒成了這副模樣。”
“以妖怪們的力量來看,算不得什麼奇怪的事情。”
男人一手拿著竹簡,另一手撥開了車廂的車簾,探出了一張清秀臉孔,定定地看著周圍焦黑的景象,長歎了口氣:“真不知道晴明那個家夥,怎麼能放任京都出了這樣的亂子。”
“這樣不是正好麼?蘆屋家也能趁著這個機會,正式踏入京都。”
女人有意無意地用胳膊肘輕輕碰了下車簾,眼神中滿是笑意。
“灰吾,不要胡。”
男人將車簾重新放下:“這裏是京都,可不是蘆屋家的地盤,在這裏,你還是謹言慎行些,別讓人抓了把柄。”
“知道啦!哥哥你真煩人!”
被稱作灰吾的女人不耐煩的應了一聲,便揚起馬鞭,繼續趕路。
這兩位是受到皇諭旨,從百裏之外趕來京都的。
他們來自同一個家族,雖然名聲不顯,但確實是實打實的陰陽術世家。
當夕陽終於完全西沉,收起了最後一束微光時,馬車終於緩緩地停在了藤原家的門前。
在感到馬車完全停了下來以後,車廂中的男子這才放下手中的竹簡,掀開車簾,緩步走下馬車。
他輕輕敲門,卻發現門根本沒有上鎖,他便順勢推門,步入這棟私宅院。
男人徑直走向藤原家的宅邸,在登上台階之前,卻又停下腳步,將目光投向那位守在門口的月代頭武士。
那武士原本麵色凝重,在見到男人後,立刻變了臉色,他慌忙走下台階,離了一段拿捏好分寸的距離,恭敬地道:“道滿大人。”
“嗯。”
男茹零頭,走上台階,那武士在確認了沒有什麼可疑人物混進院落之中以後,這才緊隨其後,又在即將到達會客廳之前悄然加快了腳步,走在男饒前方,為他輕輕推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