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人敲門,廚房的人送來了蛋糕,方希悠端過來關上門,放在吧台上。
“抱歉,迦因,我說這樣的話。”她說著,遞給蘇凡一把叉子。
蘇凡搖頭,道:“請你繼續說,沒人,沒人和我講過這些。”
方希悠停頓片刻,道:“迦因,你的問題,在於,你的性格。”
“性格?”她問,方希悠點頭。
“一個人的性格會決定命運,你,呃,可能是呃,我說不太清楚,不過,也許,是因為,自卑。”方希悠說著,盯著蘇凡。
自卑?是啊,是自卑。
蘇凡點頭。
“因為自卑,你在他的麵前,一直都是同樣小心翼翼的心,你生怕自己做錯一點事,就會失去他的愛,你認為他愛的是小心翼翼的你,愛的是乖巧聽話的你,所以,不管你的內心有什麼樣的想法,你都不敢表達出來。而這個過程中,他的地位越來越高,你就會覺得你們的差距越來越大,你的擔憂就會越來越重,以至於——”方希悠說著,頓了下,想起自己的經曆,忍不住歎了口氣,道,“其實,在自己愛的那個人麵前,誰都是一樣的,一樣自卑,一樣忐忑,生怕自己一點點的失誤讓他厭惡,結果,結果變得自己越來越不像自己。”
兩個人都沉默不語。
完全不同的經曆,卻在某些地方達到了一致。
愛情,讓人變得卑微,變得忐忑,變得患得患失,變得,不像自己。
蘇凡想起昨天的事,抬起頭不禁苦笑了,對方希悠道:“你說的對,現在想想,真是這樣,真是——我還是過去的那個自卑的我,麵對著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他。雖然,雖然如願以償嫁給了他,可,可還是——”
“沒辦法,愛情就是這樣的不平等,注定先愛上的人受傷更多。”方希悠說著,吃了一口蛋糕。
“難道你也是這樣嗎?你和我不一樣,你那麼優秀,那麼,那麼完美——”蘇凡道。
方希悠苦笑了,看著她,道:“我怎麼會不一樣呢?我們都是一樣的人,都為了一個人變得無措,變得慌張,變得讓自己陌生。”
“可是,我哥他,他和霍漱清不一樣,你們的開始,也和我們完全不同,你們兩個是平等的,而我和他——”蘇凡道。
方希悠搖頭,不語。
房間裏寂靜無聲,隻有咖啡機裏咕嘟冒著泡的咖啡的聲音。
“曾泉,他心裏愛著另一個人——”方希悠突然開口道,蘇凡差點被剛吃到嘴裏的蛋糕給卡住了,一臉不可思議地盯著方希悠。
“曾泉,他心裏愛著一個人。”
蘇凡猛地抬頭盯著方希悠,滿臉意外。
方希悠卻是一動不動,雙目緊緊地盯著她。
“怎麼,怎麼會呢?我哥他,他,他對你——”蘇凡吞吞吐吐道,可是方希悠隻是淡淡一笑,根本不說話。
“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他,他一定不會的。”蘇凡忙解釋著,“嫂子,你相信他,他不是那樣的人,我,我認識他可能時間沒你長,可是,我在雲城認識他的時候,那個時候他一個人,雖然我們辦公室,我們市政府有很多女同事喜歡他,可他,他沒有和任何一個人交往過,也沒有什麼曖昧的傳聞。”
方希悠依舊看著她,一言不發。
蘇凡從方希悠的表情裏感覺方希悠是認定這件事了,難道這就是她和曾泉爭吵的原因?
“嫂子,你不要聽別人瞎說,我哥他不會那樣的,他——”蘇凡這樣勸著,卻怎麼都覺得自己的話有些缺乏說服力。
她說不下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問方希悠,曾泉愛的是什麼人,可是,她沒有那個立場去幹涉哥嫂的婚姻。
“你,就這麼確信嗎,迦因?你就這麼相信他嗎?”方希悠說著,不禁苦笑了下。
她多想大喊出來,蘇凡,曾泉他愛的人是你,是這個世上他最不該愛的人,是他——
可是,方希悠說不出來,如果換做以前,她是不會和和蘇凡說這麼多話的,說蘇凡的婚姻問題,說她自己的,這幾天,看著往日一起排練演出的夥伴們都那麼充滿活力和自信,而她,她現在——
那天和朋友們聚會,她喝了點酒,喝的也不多,蘇以珩的司機送她回來的,可是,回到家裏,她看著曾泉躺在沙發上拿著平板電腦看什麼,眼睛都不看她。
也許是酒精在大腦裏發酵的結果,不知道什麼緣故,她就把手包扔向了他,不偏不倚一下子砸在曾泉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