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卿有些不相信對方的話。
果然,溫唐怡說道:“開口就要二十兩,上回來的你兄弟隻要了三兩銀子就走了。”
安家人聽了這話立刻麵露不悅之色,說道:“當時交易的時候你們的確是花了一百二十兩銀子,如今契約還在牙行。我要二十兩也是公道價。”
溫唐怡道:“可是,我們家窮遠近聞名,上哪兒拿出來那麼多錢?五兩吧!”
“不行,不行。”安家人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道:“我是按照律法過來討回屬於我的地契錢,又不是來討飯,哪有五兩銀子就將我打發了的道理?如果沒二十兩,咱們衙門口見。”
說完,拂袖而去。
溫唐怡和顧九卿杵在原地良久,心想:這不是飛來峰嗎?日子剛剛寬裕了些,就背上了這樣沉甸甸的債務。
思來想去,顧九卿沒有別的法子,也隻能去找蘇仁笙幫忙了。
孟家湯鋪如今就在寶家客棧的西門,因為也屬於寶家的資產,賬目也是顧九卿接手的。他來到湯浦,趁著不忙的時候找到蘇仁笙跟他說了安家人來要賬的事情。
蘇仁笙問他說:“當時,馬世傑買安家房子的時候真的隻給了其中一個人錢?”
顧九卿道:“聽溫唐怡的話,怕還真是如此。可那人開口就要二十兩銀子,也太過分了。”
蘇仁笙點了點頭。
按照大正朝的法規,祖宅屬於家族產業,即便是家族中的長子也無權擅自出售。當然,如果賣買已經達成了,多半還是有效的,隻是買家需要補償其餘子弟錢財。
中原人講家有長子,國有大臣,所以,即便是補償其他兄弟多半也隻是意思意思,開口就要二十兩也確實過分。但這也僅僅是墨守成規的民間規矩,如果真打起官司來的話,安家人還是占理的。
正說著,小婉爹湊了過來,他問道:“你們剛才說的我聽見了,你們還年輕,不知道這裏麵的規矩。馬世傑,你回家看看賣買的勘合,是不是超過了三年,如果過了,他們安家就沒權利再來要錢了。”
他不知道如今站在他麵前的馬世傑其實已經是另有其人了,顧九卿對於這筆賣買自然全都不知曉。
蘇仁笙對他說道:“你趕快回去看看吧!如果勘合果真是三年前的,我懷疑這裏麵有人使壞。”
顧九卿隱隱地明白了蘇仁笙的意思,於是趕緊跑回到了家裏。
溫唐怡見他半途回來了,很奇怪,問道:“怎麼了?”
顧九卿語氣急切地問道:“你還記得當時我們買安家房子的勘合放在哪兒了嗎?”
溫唐怡搖頭:“我才嫁給你半年,你也未曾提及過這些。況且,你的東西放在了哪兒自己還都不清楚了嗎?”
顧九卿啞然片刻,苦笑道:“我忘了。”
溫唐怡知道他過去是個萬事不走心的浪蕩子,自然不會記得這些,隻怕勘合早就被他弄丟了。
她說道:“別著急,咱們慢慢的找。”
顧九卿點了點頭,當下,兩人開始翻箱倒櫃地尋找起來。
一直找到了日落時分方才發現了那份契約。
一看之下果然剛剛過了三年。
顧九卿奇怪,說道:“這勘合不可能隻有我這裏有,安家也有啊!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