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明亮的窗口透進來,林聽拉上紗簾,半個身子仍然沐浴在金色的光輝中。
她以一個很悠閑的姿勢靠在沙發上,漫不經心的看著對麵的人:“談什麼?”
江予城顯得比她嚴肅得多,一張臉繃得緊緊的,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孩子是我的。”
他說得很篤定,似乎已經認定了這個結果。
她輕笑了聲:“你憑什麼認為是你的?”
他擰起眉:“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江先生,請問你除了這句話,還有別的嗎?”她傾身看他,陽光下的臉龐瑩潤透亮,“我哪次跟你說話沒有好好說?真要說起來,應該是你不會說話才對吧?”
他臉色漸沉,表情不悅:“你就回答我的問題,孩子是不是我的?”
她微微一笑:“哦,原來你是在問問題?”
“林聽,”他聲音滿含警告,“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攤手,表情無辜:“我什麼想法都沒有,我隻是個普通人,隻想好好的過日子。”
他死死盯著她,眼裏是漸湧的怒氣。屋裏安靜了很久,他才壓著嗓子又道:“我收回之前的話,你跟我回去。”
“先生,說出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你以為還收得回嗎?”她好整以暇的看他,“再說了,作為一個一言九鼎的集團總裁,你怎麼能言而無信?”
“林聽!”江予城霍然站起。
她抬起頭,目光不躲不閃。
他黑著臉,沉沉的看她,高大的身軀帶著無盡的壓迫:“你就一定要這樣嗎?”
林聽靠著沙發,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江先生,在說我之前,你怎麼不問問自己,到底是因為誰,我才會變成這樣?”
他聲音帶著迫人的壓力:“我對你不好嗎?”
“你對我的好,隻不過是你自以為的好!”她笑笑,也站起來,抬起的下巴線條流麗,“不以我的立場考慮的行為或者話語,我不要。”
他表情凝滯了一下,想起李茂似乎也對自己說過類似的話,沉默了一會兒:“那你想我怎麼做?”
林聽挑挑眉,有些意外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認識江予城至今,不管他對自己好還是不好,都是建立在他自己的主觀認識上,是他自己想做的事,卻沒有一件是他深思熟慮覺得是她喜歡而去做的。
這個男人,從來都是以自我為中心。卻不曾想到,他有朝一日也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垂下臉,過了很久才慢慢說道:“我想你做的,你做不到。”
偶爾一次算不了什麼,他的這種習性是骨子裏帶出來的東西,她不相信他能為了自己改掉。
江予城明顯很不滿意這個答案,努力按捺住心裏蠢蠢欲動的怒氣,聲音壓得很低:“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做不到?”
“算了吧!”她抬起頭,笑容有些飄忽,“我們終究是不合適,既然已經分開了,就不要再糾纏了,各自安好吧!”
她說完拎起包,轉身要走。
江予城一步跨過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各自安好?”他冷笑一聲,聲音變得有些漠然,“帶著我的孩子,你還想去哪裏?”
林聽臉色變了變。
他終究還是說出這種話了。
她眉頭一蹙又鬆開,瞥了他一眼,表情倒還算平靜:“你想多了,孩子不是你的。”她垂下眸子,不再看他,“麻煩讓讓,我要走了。”
江予城沒有動。
她抬眼看他,見他神色漠然的盯著自己,心中一痛,迅速垂眸。
她伸出手,用力將他推到一邊。
他沒有阻止。
她打開門,正要出去,忽聽身後傳來他毫無情緒的聲音:“這事絕不會如你所願的。”
她握住門把的手用力收緊,隨即腳步不停,鬆手大步離去。
——
其實冷靜下來的時候,林聽也問過自己,這麼做是不是太矯情了。
她惦記他,而他也確實放不下他,她還有他的孩子,既然他一次次要自己回去,她幹嘛不幹脆跟他走呢?
隻是有些事情,真的說不清。感情這個東西,沒有的時候覺得也就那樣,可一旦擁有,人就會變得貪心的想要更多。她也是如此,本來心放寬一點也可以相安無事的好好生活,偏偏她寧願這麼折騰,也不願自己的感情裏有一點瑕疵。
是病嗎?也許吧!
她提著購物袋,慢慢的往家裏走。
街上行人匆匆,她煢煢一人,連未來在何方都不知道。
唉,是不是該找點事做了?不然以後該怎麼生活啊!
她垂下頭,默默的從包裏掏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