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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年前。
一個套著黑袍子的人跪伏在一灘稀泥前。這裏就是唐後來來到的邪惡之泉前,不過這個時候它還叫暗黑之泣,一個簡單的名字。
黑袍子把手伸了出來,右手掌下孕育著黃色的光芒。他聚合的土元素在接觸到下層的某個東西的時候被彈了回來,他知道,終於找到了。
三百多年的時光總算不是白費,自己還是撐到了這一天。
得把那些稀泥給弄開,這有點費勁。曾經的他光是揮揮手就可以把整個峽穀夷為平地,現在對付這些稀泥竟然要覺得難辦。
他想自嘲,但最後也隻發出了“呃”的一聲。
他沒必要繼續這樣,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得把這些稀泥弄開。沒有工具,就隻能用手,一點一點地往外運。
餓了,就抓隻鳥來吃,也懶得生火,反正他早就習慣了隻吃生肉了。
他隻有一隻手,所以事情進展得很慢。但再慢的進程也是往前的,有收獲他就無所畏懼。
沒多久,他用他食物的羽毛做了個容器,速度快了很多。
他做這件事花了七個月,日複一日。
七個月之後,他又有了新的任務。
去掉了稀泥的偽裝,下邊的傳送陣出現了,那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他得打開它,但不管他做什麼,傳送陣都不會有任何的反應。
那人驚世駭俗的創造力他是聽說了的,這個地方傾注了那個天才畢生的心血,一定不是用什麼世俗的方法就可以打開。
他什麼都嚐試了,血祭、供能、破壞……什麼都失敗了。
這一件事情他又做了十七年。他的力量都因為這裏獨特的氣息而有所恢複,門卻一直沒能打開。又是一個失敗的十七年。
他還是不打算放棄,他也根本沒得選。
黑袍子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那扇門自己打開了。
曾經的那個孩子,他還活著,還住在裏麵。剛睡醒的孩子打開了門,發現了他。
“你,這!”男孩太驚訝了,他擁有那樣的特質,可以透過黑袍看見怪物的模樣——
一隻眼眼球已經不在了,另一隻的眼皮也被人割去了,又因為受到衝擊而向外凸著。左邊的臉頰,從顴骨側邊開始經過鼻梁到下巴右邊的臉皮全都沒有了。
已經很不錯了,他的臉上縫合的新肉是他這麼多年最棒的傑作。可惜他還不能把自己的手恢複,臉也隻是一張假臉。
黑袍子心中太清楚了,找到眼前的少年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或者依附於他,或者直接趁他不備將他作為一個補品……
那滋味不能更誘人。
“熔岩座下的費厄斯?你怎麼會傷成這樣!”
這倒是個意外,這個小家夥竟然還記得自己的名字,竟然還記得熔岩殿下。
“呃,呃嗚……”他差點想說話,但現在的他並不能發出什麼聲音。
那個小屁孩竟然蹲下了,捧起他的臉。
該死,如果是三百年前,絕沒有人可以這麼對他!更別說這個時常黏在光明身邊的小屁孩了。
“現在能說話了嗎?我給你做了一個新的舌頭,你試試。”
暗黑的治愈魔法,黑暗的絕技之一。
嗬,再天才又能怎樣,不還是隻能當個助紂為虐的偽君子。
“怎麼會這樣,過了多久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小屁孩什麼都不知道。
“神宮…神宮沒,沒,沒了。”不隻是舌頭的問題,不過好歹能夠勉強發聲了,沙啞,難聽。
奇怪,他竟然不意外。
果然,果然是同夥。
“大家還好嗎?哥哥他,哥哥他還好嗎?”
“呃…啊,死,死了。”
鬼知道這個偽君子臨戰的時候跑到哪裏去了。如果他在,也不會變成那樣吧……哦,不,他們是一夥的,差點忘了。
“死了!”少年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