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隻講了個故事就再離去,在燈火通徹的情人泉下。她跑走的樣子像是一個躲避眼光去哭泣的小女孩。
但隻是為了講一個故事這樣的想法太無聊了些,她隻是走過來了,因為語境突然想到那個故事罷了。
唐再看看那條魚,心中反而沒有第一眼的那種奇異感了。不過好奇怪啊,這個故事裏選中魚的是鄉裏的神甫,唐還以為這樣的故事裏通常是會由神甫侍奉的神明來選擇的呢。
而且最後的結局裏,魚成為了真實的魚,她是從一開始就是妖族呢,還是因為後來聽說了這個故事的人覺得原本的結局太淒涼了呢?反正故事中的魚和誰最終肯定是以分別為結局的,就算是在後人的傳述中,水和魚能夠一起奔向遠方也是足夠好的。
其實故事也不是不能聽的,也不是不夠好聽的。
感覺到又被某個不小心的行人碰到一下腳跟,唐下意識地看過去,卻被一個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得夠嗆:“有古怪。”
是那隻貓——不,是聖西林。原來這幾天真的不是眼花了,這個人一直都變作貓潛伏在自己身邊。現在也是,哪怕是作為一個人了,還像貓一樣蹲在地上,手指頭放在唐沒有坐到的石墩子麵上。
“你。”唐說了這個字就接不下去其他的話了,聖西林還睜著眼睛等他的下一句呢,唐隻好歎一口氣,把這當做話語的結尾。
這麼多天過去了,似乎已經習慣而可以不被惹生氣了。或者說對於這一次的見麵,唐心底裏其實有一點什麼別的想法?這不是他能知道的,這麼多天他一次也沒有看那個血瓶,雖然它確然被唐帶去營地了。
這邊唐說不出話了,聖西林自己先開始解釋了:“我不是故意要跟著你的!也不是真心想來找你的。”她第一句話說得尚且理直氣壯,第二句話就開始萎靡了。
這人的偽裝總是虛實不定的。
“今天你想知道點其他的嗎?”這種可憐巴巴的語氣一定是裝出來的,唐已經對眼前這個人有所了解了。
“你想說什麼你就講。”
得到了指示,原先一直突破不了的高傲心理也終於可以放下了,聖西林說出了她這幾天的發現:“首先是一個很不方便的事情,同時對你來說不是什麼好事。我發現如果沒有碰到你我就沒辦法恢複原身。”
那可真是個糟糕的消息。
“但是對我來說的好消息就是觸碰到你就可以變回原身啦!你身上果然是有什麼秘密的,現在可以相信我了吧?”聖西林說得很興奮。
“一切都是你的一麵之詞,我有什麼該信不該信的?”唐反問。
這樣的問題似乎是無解的,唐永遠不可能知道在聖西林的視角裏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聖西林也永遠不可能告訴唐,雖然唐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她講的什麼事。
“那這個問題可以跳過了。”又來了,她的眼淚總是那麼不值錢,“那個女人也不一樣,她講的故事有問題,這裏整個地方就有問題。你聽到你心愛的那個人跟你說這個故事是多久之前發生的了麼?”
唐瞪了她一眼,通常情況下他是不願意這麼做的:“如果你發覺了什麼問題,請你快說而不是論道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真凶!”聖西林做了一個鬼臉,現在果然看不出一絲一毫想哭的模樣了,而她臉頰上掛著的淚珠還未被拭去,“我以前來過這裏,那時候噴泉裏的雕塑還是一個人,現在卻變成一條魚了。”
“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前不久,具體多久不要問我了,反正剛才你心上人講的故事可不像是近期的,這都被傳成神話了。”
不管情人泉有沒有古怪,薇薇安肯定是沒有古怪的。但唐確實被這件事勾起了興趣:“你是太久之前來的吧,說不定這裏已經改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