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個人從冥界出來已經走了好幾天了，眼看就要到達君臨山。
在那之前，白雪找到了妖澤。
畢竟，回到夏宮之後，作為妖瞬最信得過的左膀右臂，妖澤定會諸事纏身，說不定就沒有閑暇來處理這些兒女情長。
他們在一條河邊歇腳的時候，妖澤一個人站在水邊怔怔的發呆。
白雪走到他的身後看著流動的河水，淡然歎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因為白玥華的出現，為了加以區分，妖澤有時候會叫她“雪姑娘”此時見她走來，像以前一樣叫了一聲：“白姑娘。”
白雪走到妖澤的身邊，說道：“從前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是天地靈胎，在你之前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我一直以為那也許隻是一個傳說。”
妖澤說道：“都說這個世界上的靈魂碎片是平衡的，靈魂碎片不會消亡，也不會再生，那些純淨的靈魂碎片隻是被淨化的原有的。”
“你相信這種說法嗎？”白雪笑道，“我不相信，我相信的是，靈魂碎片會消亡，也會誕生。”
“若我沒記錯，白姑娘是神練者？”
“若我沒記錯，天地靈胎是天生的神練者。”
妖澤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嗬……”
白雪說道：“我之所以成為神練者，完全是因為我的選擇，而你，卻連選擇的權力都沒有。”
妖澤問道：“你相信瞬，會成為神練者嗎？”
白雪回眸看了一眼妖瞬，正好對上妖瞬看著她的目光，白雪微微一笑，扭過頭來說道：“我已經失去了神眸。”
“什麼？”妖澤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白雪。
白雪說道：“修身之路一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隨波逐流這麼多年，不求上進，失去神眸也是正常，也許，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妖澤皺起了眉頭。
白雪對著他一笑：“神練者畢竟不是真神，還未達到真正的不死不滅，我想著……我大概是可以和瞬一起老去的，瞬活著是為了他所在乎的人和事，他不在乎長生，我也不奢求長生。”
妖澤問道：“你想死？”
白雪淡然而笑不置可否：“我剛才說過，我隨波逐流這麼多年，不求上進，日後，我還會隨波逐流下去，命運將我帶到何處就是何處，除了有關瞬的一切，其餘的事，我很樂意聽天由命。”
“聽天由命！”這四個字從妖澤的口中說出來，又加重了無可奈何的味道。
“你是真的想聽天由命嗎？”白雪問道，“在我的生命力，我難以忘懷的家人，有刻骨銘心的愛人，有共同生活的兄弟姐妹，還有嬉笑打罵的友人，我曾經曆過這人世間所有的悲歡，你呢？生兒無父無母，你對這個世界，又了解多少？”
妖澤狐疑的看著白雪，問道：“你是想勸我和令侄女在一起？”
白雪搖搖頭，說道：“我不想勸你，我隻是想問你一個問題，你不用急著給我答案……不，你根本不用答案，能給自己答案就好。”
“什麼問題？”
白雪說道：“我們是不是可以因為害怕結束，就拒接一切開始？我問完了，不用回答我。”
妖澤沉默了。
白雪又接著說道：“你聽過佛家風和幡的故事嗎？”
妖澤有些疑惑：“什麼？”
白雪說道：“曾經有兩個和尚看見風吹著幡飄動，一個和尚說，是風在動，另一個和尚說是幡在動，兩個人人為此而爭論不休，有個叫惠能的和尚聽到了，他說‘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
妖澤更加疑惑了，他問道：“你想表達什麼？”
白雪說道：“愛或恨，追逐或是逃避，永遠都隻能說明一件事情，是人心在動，你以為漠視，他就不存在了嗎？追逐放下也是一種拿起，真正的放下，不會執著於放下，我話盡於此，好好考慮。”
白雪離開後，妖澤忍不住將目光落到了白玥華的身上，良久。
這樣直接的目光，白玥華自然察覺到了，她不解的走向白雪，問道：“姑姑，你剛剛和妖澤說了什麼？”
白雪笑道：“我隻不過是問了他一個問題。”
白玥華問道：“什麼問題？”
白雪說道：“我們要不要因為懼怕結束，就拒絕開始！”
白玥華愣了一下，抱住了白雪，在她耳邊說道：“謝謝姑姑。”
夕陽西下，染紅了天空。
晚霞的映照下，一行人回到了夏宮。
妖後師音和蒙王無後早已在等待他們了。
打開厚重的宮門，綠綺夫人她們早就已經迎了上去，妖後師音和蒙王無後卻仍舊站在原地遠遠的看著妖瞬他們，一動也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