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澤城轉動著眼珠子,突然目光一緊,他睜大眼,“艾米?專員?程之航就是艾米的專員?”
他每一聲質問都像無形的重物砸打在心口上,卻還是帶著幾絲僥幸的期待。
他身體卻已逐漸僵硬,氣息愈加凜冽,似乎稍有不慎就會將身邊的一切置於萬劫不複的地步。
唐靜顏有些後怕地往後傾了傾身,她吞吐著口水,微微垂著頭,“是啊,你不是知道嗎?我哥就是艾米集團的專員,現在我們要合作的項目也是他的科研成果,也是艾米在國內最大分公司的董事長……”
“夠了!”喬澤城騰地一下站起身,他大手一揮,唐靜顏手上的玻璃杯應聲倒地,水濺了一地,狼狽不堪。
唐靜顏往後蜷縮著身,她揚起頭看著眼前的人,不知他突然怒從何起。
“喬澤城,你怎麼了,你無緣無故發什麼脾氣?”她聲音微微有些顫瑟,燈光下喬澤城半明媚的臉因怒意起猙獰不已。
喬澤城看了唐靜顏一眼,抑製不住冷笑起來,他仰頭看著上方,大笑幾聲,難以製止地搖著頭,“我怎麼了?唐靜顏,你怎麼能裝的這麼無辜?這從來就是你設的局吧,看著我一步步掉進局裏,你得意了吧。”
“喬澤城,你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
“聽不懂?”喬澤城冷笑,繼而嘲笑,他笑了很久,像是無法抑製一般,洪亮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裏飄蕩回旋,令人悚然。
唐靜顏站起身,走到喬澤城跟前,她扶住他,“你到底怎麼了,別嚇我,今晚喝酒了嗎?”
“喝酒?你就希望我天天喝酒,天天不清醒吧!”他聲音突然揚起,手一揮,將身邊的唐靜顏推了出去。
唐靜顏始料不及,她踉蹌了幾下,腳下一滑,跌落在沙發上。
喬澤城看見她安然無恙,不動聲色收回懸在半空的手,他看著楚楚可憐的女人,心底卻是荒涼一片。
難怪,她會那麼緊張這次的項目,難怪她為了完成這份工作,兩次將沐沐推往老宅,可憐他卻一直以為她是為了喬氏,真是可笑之極。
他高大的身影在客廳中央轉著圈,頭頂的燈光換幻出無數的光影,分不清是幻是真。
隻怕從頭到尾一切都隻是一場騙局一場笑話。
他緩緩瞥了眼長椅上的唐靜顏,唇角勾起,又是一聲冷笑,他轉身,向門外大跨步走去。
唐靜顏緩緩坐正身,她撫摸著手臂上剛撞到椅角的部位,滾燙泛紅。她目光渙散看著喬澤城高大的背影融進一片黑暗裏,心裏一片悲涼。
以為他經曆那麼多事終於成熟,想起她剛說服自己試著跟他再要一個孩子,現在看來喬澤城根本從未改變,任性而為,不負責任。
她冷嗬一聲,獨自在長椅上坐了良久,夜晚微涼的風從門外鋪灑進來,卻是徹骨般的涼。
唐靜顏站起身,拿起衣帽架上的提包,又回頭望了眼喬澤城消失的方向,終究隻能無奈地邁著沉重的步子,朝樓上踏步。
她回到臥室,打開暖黃的燈光,熟悉到令人窒息的場景,與喬澤城的這些日子的種種在腦海中洶湧彭拜,明明滿室都還是他的身影他的氣息。
她伸手像是不舍一般滑過曾經他待過的每一寸地方,曾經的熱情,如今隻剩滿手冰冷的觸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