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殿內,宋徽宗看著太子的奏章,點頭道:“嗯,近來太子的文采也有精進,朕很欣慰。”
“父皇是堯舜,兒臣自然不敢懈怠。”
宋徽宗想起之前總有下臣說,他與鄆王是“父堯子舜”,往常他還覺得這話中聽,如今卻隻覺得反感,更加不喜鄆王。
人一旦堅信自己看錯了人,就會對他以往的行為進行苛責。宋徽宗此刻便是如此。
太子將宋徽宗的神色收入眼中,暗歎耿先生說得沒錯。
宋徽宗將奏章放下道:“既然你已經查到兵部,那就繼續查下去,需要什麼,朕都會支持你,無論是誰,朕都不會包庇,你盡管放手去做。”
“謝父皇!”
“不過有一點,左思圖之事你就不必再插手了。”宋徽宗道:“晉陽之事,朕自會另外派人去查。”
太子微愣。
他本來還想借查兵部之事,順便查查晉陽的事情,這樣既能還慕容卿的人情,又能進一步拉攏他。
可是如今,父皇卻說此事不讓查。
“怎麼,太子對朕的決意有疑異?”宋徽宗麵色有些陰沉,目光帶著審視。
太子連忙跪下道:“兒臣不敢。兒臣現在隻想將兵部和戶部之事查個一清二楚,給父皇和天下一個交待!父皇放心,兒臣絕不會為任何人徇私,定會秉公處理!”
宋徽宗麵色稍霽,“嗯,去吧。太子,不要辜負朕對你的期望。”
太子心中暗喜,“是!”
太子從文德殿出來後,見慕容卿不在,心中暗暗鬆了口氣。此時若是見上了,他真不知道該如何表現才好。
李彥見太子似乎麵有苦色,走上前,笑著道:“太子可是不舒服?”
趙桓轉頭看到是李彥,麵上毫不掩飾地厭惡,“狗奴才!離本宮遠點!”說完,抬步就走。
李彥尷尬,眸中一抹暗恨劃過。
若是他早知道太子會得勢,當初無論如何也不會叛變投了鄆王。
李彥本是趙桓生母——過世的顯恭皇後王氏的家奴,本是一心侍主,可是顯恭皇後去世後,眼見太子不得寵,便生出了二心。之後鄆王幫他在皇上麵前化了一個小劫,他便順勢跟了鄆王。
這些年,李彥在宋徽宗麵前說了趙桓不少壞話,此時也隻能暗暗後悔。
小六子見李彥麵色不善,不敢多言,靜靜待在一邊。如今沒有紫英姐姐在旁邊幫襯,他更要小心伺候才行,免得衝撞後,少不得一番折磨。
正當小六子暗自琢磨的時候,李彥突然盯著他看。
小六子頭皮發麻,“李公公?”
李彥笑著道:“這紫英去太一宮也有小十日了吧?”
“啟稟公公,已有九日。”
“嗯。不枉費你紫英姐姐疼你。”李彥道:“你去太一宮一趟,就說官家想看看成果,最好是由紫英親自送來,你明白了沒有?”
小六子知道這是假傳聖旨,可是他也不敢反抗,“是,小的這就去。”
李彥看著小六子離去的身影,心中像是吃了定心丸。說到底,這無論是巴結鄆王還是太子,都不如討好官家來得有利。若是他能一直被官家喜愛,無論是誰得寵,到頭來還不是得反過來巴結他。
李彥心中如意算盤一打清,神態也跟著重新倨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