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藥師在信中隱隱指責大宋出爾反爾。
當初張覺投誠,郭藥師便反對,擔心會招來金國的反感,不想此事成真,大宋卻毫不猶豫斬殺張覺。
慕容卿將信收起。
高照道:“將軍臉色不好,可是前線戰事吃緊?”
慕容卿搖頭道:“自辛興宗在範村潰敗,種將軍被調回京,大軍就止步不前,如今更是大部分留守涿州和易州。戰事若是再繼續這麼下去,金國定會看輕我大宋,我擔心,他們會別有所圖。”
“金國狼子野心,的確不可不防。”高照道:“此次金國突然來索要張覺,總覺得似乎有些不對。”
“高先生也如此覺得?”
高照點頭道:“這張覺原是遼將,並非金國將領,金國何至於如此糾纏不清?若說沒有居心,無論如何說不過去;可若說有居心,卻又看不出居心是何。”
慕容卿沒有說話,隻是目光中隱隱流露出沉重。
他若是說金國打算攻打宋國,高照必定不會相信。
秦瑄走進營帳道:“將軍,再過一日就到京城了。耿先生來了信,指名要將軍親啟。”
高照道:“估計是太子有事。”
慕容卿拆開信,看後卻道:“是耿南仲寫給我的私信。”
高照意外。
高照已經從秦瑄和柳葉口中知道,太子身邊的第一幕僚耿南仲對自家將軍一直懷有敵意。所以高照才會猜測,是太子的來信。
“將軍,耿先生可是說了什麼?”秦瑄見慕容卿將信合起,便開口問。
慕容卿道:“無事,隻是問我何時進京而已。”
慕容卿話剛落音,嶽飛便大步從營帳外走進來,手中同樣舉著一封信,“將軍,師父信中說將軍此次回京會有危險,可是真的?”
嶽飛此時年紀尚小,對京中的明爭暗鬥還不清楚。也不明白方瓊信中對他所說的危險來自何處。
“什麼危險?”秦瑄問。
慕容卿道:“不過是方尚書他們小題大做而已,沒什麼危險。”
高照將嶽飛手中的信拿過一看,頓時變了臉色。秦瑄道:“何事?”
高照道:“涿州和易州一事,按理說是將軍才能拿下的,但是童貫也上書一封給陛下,說是將軍擅自用兵,才會導致東西路兩線傷亡慘重,雖然涿州和易州收複,但不過是郭藥師忌憚童貫大軍而已。按照童貫所說,將軍不止無功,還有大過。”
“豈有此理!”福星大聲道:“童貫這個狗賊,顛倒是非黑白,分明是他們自己延誤戰機,以致東西兩路慘敗,如今卻把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到將軍頭上!”
高照道:“雖說此事還沒有定論,但是方尚書說,陛下似乎更願意相信童貫所說。”
福星著急道:“那會怎樣?會像種將軍一樣被免職致仕嗎?將軍還這麼年輕,致仕了,那以後做什麼!”
秦瑄搖頭道:“種老將軍一生戎馬,戰功顯赫,又擔任都統,都落得免職致仕的下場,若是換成將軍,恐怕後果不會這麼樂觀。”
“那到底會怎麼樣?”
嶽飛道:“當然是會死!”
“他奶奶的,誰敢殺將軍,我先一刀殺了他!”
慕容卿道:“此事會如何要等回京才知道,耿先生和方尚書隻是關心則亂而已,事情不到這一步。”
“將軍!”秦瑄道:“我們當初離開京城的時候是何等凶險,如今回去,豈能討好?”
高照這一個月來也從秦瑄和柳葉的口中知道了當初慕容卿離開京城時的場景,當即道:“將軍,按我說,不如先不回京,就說將軍中途病情加重,需要停下來修養。”
慕容卿堅持道:“這是欺君之罪,我的傷已經無大礙,理應回去,你們放心,等回去我會跟陛下說清楚事實真相,不會有事。”
“將軍,你怎麼這麼迂腐呢!”福星一著急嘴巴就沒把門,直接道:“如今是那個昏君不仁,不怪我們不義!難不成明知道會死,還要自投羅網不成!”
慕容卿目光微冷,看了眼福星,又掃過秦瑄等人道:“就算我回京可能會死,那又如何?稱病不前,能拖延多久?若是被人知道,就是欺君罔上、擁兵自重砍頭的大罪!別說你們,就是外麵的上千將士都會被斬!況且,我懷疑金國圖謀不軌,此事必須即刻讓張將軍和種將軍他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