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幻陣裏耽誤的時間,竟然比何文山預計的要長。何文山心中忍不住自嘲,原來,幻陣裏的豔陽高照是他的幻覺。
是他不希望時間太晚。
而這一個弱點,就被幻陣給發現了,以至於耽誤到了現在。
程芳菲的身體有些因為害怕的僵硬,“那、那會怎麼樣?”
何文山道:“在天黑之前必須解決,今天是中元節,一旦入了夜,會很麻煩。”何文山轉頭,看向來時的路,對著程芳菲道:“趁著時間還不晚,你先回去。我替你開路。”
在這一刻,程芳菲看到了何文山眸中不容反對的強硬。
程芳菲道:“不行!”
“說說理由。”
程芳菲道:“憑什麼你讓我來我就來,你讓我走我就走!一起進來的,就要一起出去!”
何文山微怔,“你不怕死?”
“誰不怕死?”程芳菲嘴硬道:“再說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萬一你想對學校不利,我跟在你身邊也能監督你。廢什麼話,不是說要在天黑之前走到嗎,還不快點!”
程芳菲說著,又大步走了出去。
何文山無奈,“你怎麼老喜歡走在前頭,小心……”
何文山話沒說完,程芳菲就迅速轉身,躲到他身後。看何文山轉頭用好笑的目光看她,程芳菲臉微紅卻嘴硬道:“是你自己說要走前頭的。”
何文山笑著道:“你很有意思。”
“我這叫識時務。”
程芳菲這一不按常理的做事方式,衝淡了何文山心中的點點焦躁。
除了幻陣之後,兩人的腳程明顯變快了,也能看出距離中心點越來越近,隻是這天黑的速度就好像是有人在拿幕布一層層遮蓋一樣,迅速得有些不同尋常。
與此同時,宋清禾的人剛從幻陣裏出來,還未來得及笑話在幻陣中看見的恐怖東西,就和湯薌銘的人撞上,雙方一番槍戰。
若非雙方都無意糾纏,恐怕死傷難測。
小頭領看宋清禾帶著人往前跑的背影,忍不住啐了一口道:“呸!不過是叛軍,也敢跟老子囂張,這次一個也別出去!”
小頭領說完,嘶了一聲嘴,剛被宋清禾迎麵打了一拳,疼得他現在還有點兩眼冒金星。
旁邊的小兵小聲提醒道:“頭兒,時間快到了,國師還等著呢。”
聽到“國師”兩個字,小頭領瞥了一下嘴,不知道是對稱呼不屑,還是對人不屑。“走!”
何文山感覺到身後陣法的波動,想不到這些人這麼命大,能從陣法中出來。不過現在才來,也晚了。
程芳菲看著熟悉的地方,欣喜道:“到了!前麵有個山洞就是當時八人藏身的地方,我就是在那裏發現他們的。”
程芳菲的聲音裏難掩輕鬆,甚至忘了害怕,大步越過何文山,朝記憶中的山洞走去。
何文山查看了一下周圍,並無任何異動。
這與何文山準備好的要大幹一場截然不同,何文山拿出懷中的羅盤,發現羅盤的指針一動不動地指著程芳菲的方向。
何文山大步上前,“跟在我後頭。”
程芳菲腳步放緩,心中的緊張再度回來,給何文山指路,片刻間,便看到被楊樹枝遮蓋住的山洞。
程芳菲道:“是我們離開的時候故意遮上的,以防山裏的野獸進去。”
何文山將遮蓋住山洞的樹枝小心地撥開。明明外頭還有餘陽,可洞穴裏頭卻是一片漆黑,半點光都透不進去,就跟被人用隔板隔住一樣。
就算是程芳菲憑肉眼都能感覺到這個洞穴有些不同尋常,但何文山卻察覺不到任何異樣氣息。
何文山將程芳菲擋在身後,手朝洞穴畫了個圓,光圈漸漸亮起,洞穴裏的視野逐漸變得清晰——
一隻眼睛!
何文山未來得及拉程芳菲逃開,光圈突然滅掉,倏地一大團烈火朝何文山和程芳菲撲了過來。何文山手中起勢,一陣大風揚起,烈火被反拍進洞穴裏,但一入洞穴便迅速熄滅。
“剛、剛才那是什麼?”程芳菲的聲音有些顫抖。
那隻眼睛看起來不像人的,也不是猛獸,倒像是書裏寫的傳說中的夜叉,眸色幽暗,眼底血紅,像是能隨時滴出血一般。那眼睛裏透著一股滲人的渴望,在黑夜之中如駭人的索命幽冥。
“桀桀——”洞穴裏頭傳來一陣嚇人的聲音,寥寥回音。
何文山卻是已經摸透裏頭是什麼了,怪不得他剛才查探不出任何異樣。裏頭是尚未養成的屍王,還見不得光,不人不鬼,這隻現在雖然沒有多大殺傷力,但是一旦養成,便是極大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