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程家先人(2)(1 / 2)

那鬼確實沒被摔在地上,而是漂浮在地麵,但還作出一副齜牙咧嘴的疼痛:“汝等混賬,竟敢傷我!”他就像被揍得滿地找牙的可憐蟲,卻還強作無畏的莽漢。

小飛落下,一把揪住那鬼的衣襟:“怎的?又想挨一頓打?”

那鬼閉嘴蜷縮。

何文山看得好笑,幾步上前,對程芳菲說道:“這鬼從你們家抓出來的,你可認得?”

程芳菲滿臉驚愕,連連搖頭:“在學校後山見到小飛之前,我根本看不見什麼鬼……或許以前也能看見,隻是未曾真見過鬼吧……隻是這隻叫人又好氣又好笑的鬼,當真未曾見過。”

“咦?芳菲,莫非汝竟也能視我?”那鬼問道。

程芳菲和何文山同時一愣,程芳菲更是驚聞:“你竟認得我?”

那鬼朗聲大笑:“我便是這程家宅裏,守護了千年的程家先人,程章遠是也!”

程芳菲卻是認真搖頭,“從未聽聞過。”

程章遠一噎,歎氣道:“一千年前,女真族建立金國,大敗遼國,兩年後靖康之難,失我大宋。皇室與眾臣難逃。時,我程家在北,受金兵之犯,我本為宋室狀元,想詐降於金,護我程家一脈,怎奈何計劃未行,便已遭金人殺害,一命嗚呼……”

程芳菲、何文山、小飛、程章遠兩人兩鬼,竟然就那般坐在程家門口,說起了程章遠的故事。

“後,程家依舊得貴人相助,從北方遷至南方,起先幾代確有落魄,但從一代開始,小有經商,逐漸回複起色。又幾經輾轉,最終到此擇了良田好宅,安居樂業。”程章遠長歎一聲,“我已死千年,留一氣不散,化作鬼魂,隨程家起起落落,終究陪伴了千年。”

程章遠說得真真切切,程芳菲聽在耳中,卻還不信:“你說你是我程家先人,隻是我家中尚有族譜,從識字起,我也看過幾遍族譜,上麵卻並無你‘程章遠’三個字。”

程章遠竟毫不反駁,反而點著頭點頭,有氣無力地說道:“當年,我本以為族中人能知我良苦用心,卻不想,族人非但不明我意,竟還將我逐出姓名。我程章遠雖貪生怕死,但絕不會丟了我的氣節,我一心為程家,卻竟然淪落至此!”

話落,他竟然哭了起來。

程芳菲算是第二次見一隻鬼哭了,她能辨崔瑩瑩的淚是真是假,卻不知道這程家先人程章遠的淚,隻能望向何文山。

何文山會意,說道:“時逾千年,千年舊事,的確不是我等任意猜測的,但他身上卻有與程家宅府相近的氣息,想來他在此守護之事,多半便是真的了。”

程芳菲聽罷,終於相信了這程章遠就是自己程家先人的事,但看程章遠為了程家,非但不曾落下好名聲,還被從族譜中勾銷了名字,隻覺得悲涼無限,便安慰道:“先祖爺爺,我且這樣稱呼罷。您真為我程家含冤千年,我定告訴父親,為您重新添上姓名。”

程章遠卻擺手道:“汝父程櫟堂,是我看著長大,他自來固執,又豈會聽你一派之言?若能聽,汝又怎會收到一紙回鄉家書?”

程芳菲頓時啞口,再不說話。

何文山看罷,起身伸了個懶腰,道:“凡事,或許未曾嚐試皆不可斷言,隻是如今我到了程家門口,竟然連門也還沒進去,是不是先進去再說?”

程芳菲一愣,也笑著起身。而程章遠,則是滿臉羞愧:“怠慢怠慢。”

小飛飛回吊墜,程芳菲和程章遠帶著何文山,終於進了程家的門。

“我程家書香門第,雖不是夜不閉戶,但日時大門總開,更無家丁把守,自視文人墨客者,皆可自由進出談經論道,隻到了夜裏,不過隨便放上一把鎖,聊備一格,以防君子。”進去時,程章遠便對何文山道,“如此,既無人阻攔,亦無人相迎。望這位先生莫要怪失禮。”

“哪裏哪裏,無妨無妨。”何文山苦笑一聲,又對程章遠說道,“老先人無須客氣,閑庭漫步,我自識其路。”

程章遠會意:“如此,我便不再叨擾。”言罷,果然坐在了大門之後,而手中多了一本不知從何而來的書。

看到程章遠的模樣,程芳菲歎息一聲:“不知該如何將這些事同我父親說起。”

“或許船到橋頭自然直罷。”何文山知道無法幫忙,便也隻能寬慰幾句。

程芳菲點頭,兩人便是繼續往前走。

程家的宅院,也是一座典型的四合院,進入大門便是一堵巨大的影壁,壁上麒麟走獸不計其數、鮮花異草不可細數,雕繪得栩栩如生,隻是個中有些磨損,卻反而增添了歲月的滄桑。

轉角遊廊,遊廊一眼到底,兩沿青瓦垂垂,雕欄黑漆,五步便是一盞高掛的燈,燈上提著詩詞歌賦,甚至小畫一幅幅山水人家。

遊廊兩旁香花盛開,院中還有幾株待時而放的桂樹,秋再深些,自然就有滿園桂香了。從遊廊往院中望去,這一套院,至少也有四、五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