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雨有些突如其來，湯薌銘負手站在簷下，隻覺得這雨，如同他手上剛拿到的密函一般。
“老爺。”老管家恭敬地站在湯薌銘的身後。
湯薌銘望著屋外的雨，沉思片刻，方才說道：“你去吩咐一聲季長生，等這場雨停了，叫他隨我同往鳳凰去。”
“是。”老管家欠身告退，簷下，湯薌銘又將密函緊了緊。
——
程芳菲放下手中書卷，伸一個懶腰，走到窗前長歎一聲：“雨終於停了！”
這一場雨，下了三天三夜。
窗外正對望去，在屋簷下，卻見程章遠負手而立，望著遠處，沉思其中。
程芳菲覺得好奇，此番回家，她居然目能視邪，能看見一直守護在程家的老祖先程章遠，這三天下雨，何文山都在客房內雕刻陰花，她雖然偶爾去送飯送水小幫些忙，但大多情況還是聽程章遠講古老舊事，卻從未見過他這般深沉模樣。
“老祖宗！”程芳菲以壓低的聲音喊了一聲，但程章遠卻絲毫沒有反應，她見狀，出了房門，偷偷溜到程章遠的身後，用力一拍，“老祖宗！”
程章遠一驚，退了兩步，轉身看見是程芳菲，才長籲一口氣道：“小娃兒，汝要嚇死我也！”一愣，連連搖頭，“我已經死了，我已經死了……”
程芳菲看著好笑，又逗程章遠一番，稍後才問道：“老祖宗，我見你獨自在這，似乎有什麼心事？”
程章遠點頭，卻又馬上搖頭，但隨後還是點頭，又複望向遠方，歎道：“隻是有位故人，每次雨停時，都喜歡站在此處遠眺。”
“您思念那位故人了？”程芳菲聽出了話裏的淒涼，心想程章遠自程家在此落戶起就一直陪同，他的故人，莫非是程家先人中，與自己同樣看得見鬼的人？
程芳菲心有所想，本想問問程章遠，卻忽然被程櫟堂叫了一聲。
“芳菲！你在這作甚？”
程櫟堂從前廳而來，身後還跟著宋清禾。
程芳菲臉色微變，從田府回來之前，何文山早已和田應詔說明白，除非鬼王消滅，不然他主要還是得呆在程家，田應詔也答應，但凡不是要是，決計不會耽誤何文山雕刻陰花，這三天來宋清禾也毫無打擾，今天到來，恐怕是有事找何文山了。
“父親，宋副官。”程芳菲打聲招呼，便問宋清禾，“宋副官，你是來找何文山的？”
宋清禾尷尬一笑：“正是，的確是有些事，要何先生出麵幫忙。”
“何先生正在房裏。”程櫟堂順勢，對宋清禾說道，隨後又吩咐程芳菲，“芳菲，既然你無事，就帶宋副官去找何先生吧。”
“好。”程芳菲應聲，程櫟堂便是和宋清禾道別，回前廳而去。
望著程櫟堂的背影，程芳菲心中多少有些難受。
程家家丁奴仆全數躺在了後屋的棺材裏，自此，府裏上上下下的事，幾乎都由程櫟堂親自打理，雖然有派遣給何文山的兵士可以幫一些忙，但家裏諸多事宜，外人也都插不上手，這幾天下來，程櫟堂更蒼老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