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芳菲不由得抓住何文山的手臂，望著被九重雷霆劈過卻依舊傲然懸浮在半空的鬼王烏特裏，她心中升起恐懼甚至絕望。
何文山自然也感受到了程芳菲的情緒，他的心中又何嚐沒有相似的感受？但如今還不到最後一刻，他絕無放棄之意。
“哦？天雷也不過如此？”何文山往前一步，故意口吻中帶著些許譏諷，繼續說道，“的確，才不過讓你稍微狼狽了些，不過無妨，這九重雷霆不過開胃菜罷了。”
此言一出，鬼王雙眼明顯一睜，大有驚駭之意，沒等鬼王有所行動，何文山早已又往前一步，迅速掐訣念起咒語：“天心地膽引天雷……”
“哈哈哈！”鬼王忽然大笑，趁著聲音，何文山故意假裝咒語被他打斷。
“烏特裏，你如此便不厚道了。”何文山沉下臉道，“還望莫要再笑，莫要再打斷我的咒語。”
鬼王卻慢慢浮升更高，饕餮古紋刃在他手中化作黑氣消散，他升到半空，才傲笑說道：“痛快！已千餘年未曾如此痛快！今日便姑且饒你一命！”
他又望向程芳菲，冷聲道：“還有四十一日，到那時，你甘願與否，都將嫁我為妻！”
程芳菲一怔，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鬼王頓然化作黑氣，在狂笑聲中隱沒在黑暗裏。
“芳菲。”何文山緩緩轉身，盡帶笑容，“經此一戰，我更有把握了。”他眼神中，是萬分的真切肯定。
程芳菲臉上一動，望著他的眼睛，重重點頭：“嗯！”
“桀桀桀！”
天空忽然傳來一陣陰笑，緊接著鬼哭狼嚎之聲乍然而起，一瞬間，百鬼從程家府牆外飛衝進入，張牙舞爪，一鼓作氣攻向程芳菲與何文山而來！
“小心！”
何文山大叫一聲，他慌忙運動真氣灌入到短刀之中，但短刀還未化成巨刃，他忽然胸中一痛，猛吐出一口鮮血，身體一軟，刀從手中滑落，人往後仰倒。
“何文山！”
程芳菲急叫，已然衝上去將何文山扶住，同時見百鬼襲來，便不顧一切將何文山抱在懷中，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何文山的身體。她害怕地雙眼緊閉，但即便如此，她也知道，此時此刻，該換她保護他了。
百鬼呼嘯而至，就在撲到程芳菲身上時，忽然間，鬼哭狼嚎之聲猛地銷聲匿跡，後院靜靜，隻有風吹沙石落葉之聲。
良久，程芳菲才僥幸地慢慢睜開雙眼。眼前陽光透過尋常人不可見的陰霾鬼氣，暗淡卻依舊溫暖地照在她的身體，天亮了。
“鬼王之陣又關閉了！何文山，鬼王真的走了！”程芳菲頓時欣喜萬分，忙將這個其實何文山睜眼就已經發現了的情況告訴給他。
何文山咳嗽幾聲，望著程芳菲，露出欣慰的笑，笑容中，他的眼神漸漸黯淡，終於，雙眼緊闔，昏死過去。
——
何文山疲憊地睜開眼睛，他在這間簡陋的木屋裏已經躺了七天，而每天，都是眼前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在照顧他。
發現他醒來，老人依舊如常地走到床邊坐下：“起身。”
何文山順從地自己在床上坐起，他胸口繃帶綁得嚴嚴實實，原先兩天，他還需要老人攙扶才能動彈。
老人拿起剪刀，將繃帶的頭剪開，再慢慢一圈一圈解下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