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突如其來，程芳菲甚至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可所有事情，卻都一股腦洶湧而至，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
程章遠已經離開程家，何文山也已經去尋找陳渠珍，程芳菲恨自己哪裏也不能去，隻可留在家中待命，她甚至不知該恨自己什麼，但這般留在家中，卻讓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此時，本宮倒是多少能理解你的心情。”蕭國公主竟然少有的一次，以不冰冷的口吻對程芳菲說話。
這整個程家，自從上午宋清禾來過之後，守衛的士兵也都紛紛撤去回到了田府別院，也正因為如此，宋清禾才提議讓何文山搬去別院居住。
而如今整個程家，就隻剩下程芳菲一個活人。但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無論那是人是鬼，對於程芳菲來說，多少也算是一種安慰。
“我隻知你自持身份高貴，卻不想，你竟然會說能理解我的心情？”程芳菲終究隻是在尋找一個話題，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蕭國公主也似乎從此時的程芳菲身上看到了些許自己當年的影子，竟然並未對她的話感到幾分厭惡，隻是長歎一聲氣，卻怎麼也不說下去。
程芳菲忽然記起兒時在書中所見，在盛世的大唐有一場安史之亂，此亂之後，大唐國力衰微，為拉攏回紇恢複國力，唐肅宗毅然將自己最心愛的女兒遠嫁回紇，當回紇可汗死後，甚至麵臨活埋殉葬之險，最後回國又嫁一人，改封蕭國公主。
程芳菲望向蕭國公主，忽然明白了她能體會自己心情的原因，當年的她，她的國家，正如此時的程家。
“這段史，你可知道？”蕭國公主問道。
程芳菲不由得點頭，也果然看見蕭國公主臉上展露出的苦笑。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明月中。”她垂頭，低吟著後唐李後主的詞。
程芳菲垂頭，再也不語。
這一人一鬼，各懷心事，卻對坐到了燈火通明。
程家無人點燈，通明的燈火理應是在別家，可程芳菲在前廳望去，程家四周圍，竟然舉著無數的火把！
程芳菲起身，驚訝地望著程家門外的情況：“這、這是怎麼回事？”
此時何文山尚未回來，外麵情況又不知分曉，程芳菲隻剩下滿臉的錯愕。
蕭國公主輕聲歎氣，對程芳菲說道：“你在此等著，本宮為你去看看便是。”
說罷，蕭國公主便飄然到了外麵。
程家門外，此時正被一群全身上下散發著戾氣的男人圍著，他們人手舉著一根火把，另一隻手上，則提著斧鉞刀劍，背上還扛著一柄柄的槍。
他們雖然在程家院外站立尚未動靜，卻個個麵露凶光，絕非善茬，來此，更不會隻為將程府上下照明。
“人都到齊沒有？”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馬上騎著一個清秀書生模樣的人，他遠遠便向著這裏的人詢問。
“齊了！”一個絡腮胡子朗聲回答。
騎馬的人行到眾人前，從馬上落下，望著周圍眾人，說道：“大當家的和華師傅正在路上，你們在此緊盯，絕不能放過任何一人離開，聽清楚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