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山如何也想不到,程芳菲非但去而複返,而且滿臉笑意,如是換了個人的模樣,甚至主動上前,將他原本放在桌上的葫蘆一拿,笑靨盈盈。
“怪了怪了!”宋清禾也看出奇怪,不由得問道,“程小姐,你怎麼又回來了?還換了副模樣回來了?”
“什麼叫換了副模樣?我又如何不能回來?”程芳菲瞪去一眼,“總不能靠你這個連鬼也看不見的笨手笨腳,來給何文山做幫手吧?”
宋清禾臉上微微抽搐,但他哪裏認真,隻一笑,又半似玩笑半似真地說道:“我隻是覺得你這來回變化有些大,何況今夜多事之夜,就琢磨,你會不會其實已經被鬼附身了?”
“你才被鬼附身,你全家都被鬼附身!”程芳菲將葫蘆舉在胸前,惡狠狠地說,“你信不信,我用這葫蘆去捉幾隻鬼來,把你全家都被鬼附身去!”
程芳菲也是玩笑話,但她的玩笑話除了宋清禾,並無他人放在心上,但宋清禾的話,卻讓何文山與在旁的程章遠都臉色一變。
正如宋清禾所說,程芳菲一去一回,性情變化太過明顯,甚至如同換了個人一般,短短之間,哪有人能將性情如此調整?又逢湯公館內有人作妖法、施鬼術,若程芳菲真被附身,倒也不足為奇。
程芳菲言語落下,不聞回應,卻望見何文山與程章遠的臉色變化,不由臉色一變:“你們是什麼意思?當真覺得我被鬼附身了?”
她怒從心起,快步走到何文山身邊,將他的手抓起舉到額頭:“你的刀呢?你的刀不是能將被附身之人身上的鬼打出來嗎?來呀!打啊!把附在我身上的鬼打出來啊!”
若換做他人,何文山此刻或許當真出其不意,將短刀拿出一試,但此刻麵對的是程芳菲,何文山又如何能出手?更何況,她回來時,似乎也的確消除了與自己之間的那一層隔閡。
“胡鬧。”何文山溫柔一聲,“我雖沒有孫悟空的火眼金睛,但是否被鬼附身,倒也能一眼看出,你又怎會被鬼附身?”
他話雖如此,也果然未將短刀真的拿出,但他暗中手指結印,趁著去安撫程芳菲的時候,在她背上輕輕一碰。
“何文山,你做什麼?”程芳菲將何文山用力推開,自己閃身在旁,臉上怒色不減。
何文山閉口不言,他所結的手印,是用來貫通人體內氣息的普通印法,若有氣血不順,甚至女子月事不調,皆可用此印法稍作調理。他原本也是從一名莫測的老道醫手中學來,後稍加改良,用來鑒別人是否被鬼附身。
鬼屬至陰,活人屬陽,二者相結合,人體內氣息自然不順,再加之鬼並非普通印法輕易能夠祛除,一旦試探,便能知曉。
而何文山方才結印碰觸程芳菲身體時,輕易之間,便已知分曉,鬼並未附在她的身上,但她的身體內,確實有鬼!
何文山隻當無事,笑著對程芳菲說道:“我這不是想安慰安慰你,怎麼如此動氣?”
“你若無端端被懷疑鬼上身,你能不生氣?”程芳菲怒道,“更何況,你我之間,可還未親密到如此地步!”她特地又退開了幾步,免得何文山占自己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