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晟字字戳心,歐紹徇隻覺得自己更混賬。
是啊,傅婭茹有家人,還有傅家一家人。可是知語呢?
他不是沒看到過當年在醫院裏,她孤單的承受病痛的折磨,沒有一個人心疼她。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愛上她。但是今天,他愛她,卻仍是讓她一個人,獨自承受這些,他連為自己辯駁的資格都沒有。
他是混蛋。
一個隻會做承諾,卻不履行諾言的混蛋。
說要好好照顧她、疼她,可是除了給她帶來災難之外,他還帶給她什麼了?
“讓我看一看她,就看一眼。”歐紹徇深深望向衛晟,不難看出,鏡片後的雙眸閃爍著一絲哀求。
衛晟對視他許久,輕歎:“你先和傅小姐說清楚再來吧。還有,知語身體也不好,經不起‘一點刺激’。”
用他之前的話來堵他的口,果然是毒舌的衛晟才能做的出來。
衛晟離開後,歐紹徇在原地站了許久,目光始終望向別墅的大門,心裏似乎還有一些希望,下一刻她就會從那裏走出來,像從前一樣撲進他的懷中。
但,終究是妄想了。
他斂眸,同時遮去那濃濃的澀然,心中苦意泛濫
回到別墅的衛晟,在陽台的角落找到那摩纖細的身影。
他一歎,走過去:“他挺擔心你的,求我讓我允許他見你”
林知語將窗簾最後一絲縫隙遮擋,低低笑了:“衛晟,你不適合做和事老。”
那個人是誰?歐紹徇啊,他怎麼會求別人?
他隻會勝券在握,一副殺伐決斷的模樣。
“反正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啦,我罵他了,把他罵跑了。”
林知語看了衛晟一眼,眼中有著了然,但並未戳破他的誇大之詞,轉身邁了一步,卻被地毯翹起來的邊緣絆倒。
看到她重重摔在地上,衛晟立刻跑了過去。
長發從她的肩一絲絲的滑落到胸前,遮住了她的臉,衛晟心知肚明,語氣無奈:“疼不疼?”
她搖搖頭,眼淚一顆顆的落在地毯上。
“就知道你這副樣子,根本見不了他。”
將林知語扶到沙發上,衛晟拿來醫藥箱,撩開她長及腳踝的群裏,立刻就見到紅腫起來、泛著血絲的膝蓋。
“我自己來就行。”
衛晟沒理會,直接拿出棉棒,塗上消毒的藥水。
傷口傳來刺痛,像是一根根針紮在上麵,戳了又戳,每一根神經也傳出陣陣的痛感。
刺痛到眼睛開始氤氳,泛起濃濃的酸澀。
“對不起,要你忍受我的怪脾氣。”她很抱歉的說道。
最近,她情緒波動很大,時常會突然掉眼淚,覺得委屈。
衛晟倒是不甚在意:“沒事啊,反正,你同樣要忍受我的髒亂差。”
為了讓她有事情做,衛晟甚至故意將房間弄得很亂,讓林知語打掃。她被別的事情分神,就不會總是想歐紹徇,想傅婭茹。其實衛晟最擔心的是,她會因為這次打擊得什麼心理疾病。畢竟她最近的確怪怪的,眼淚說掉就掉,一點征兆都沒有。
接下來幾天,歐紹徇天天到衛晟的家門前報道。
有時他停留的時間會長一些,有時隻是呆五分鍾就離開,完全視他當時工作多不多而決定。
他每一次來,林知語就站在窗前,隔著窗紗和玻璃,遙遙的看著那輛黑色的路虎。看不到他的人,卻也能讓她動也不動的站很長時間,一直到他離開。
這次的緋聞爆發威力,比盛世的預估還要可怕。
太過蹊蹺,也太過不尋常。
桑城特意去差了三天三夜,拿著最終的報告敲響了歐紹徇的辦公室。
桑城推門進入的時候,歐紹徇就站在落地窗前,夕陽西下,橘紅色的光仿佛將他整個人籠罩,拉出寂寞蕭索的影子。
這一次的危機,受到打擊的並不隻是林知語一個人,包括盛世。
股價大跌,遭受信任危機,歐紹徇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他被董事會的人質問的焦頭爛額,公司還有大筆爛帳需要處理,再加上林知語那邊,傅婭茹那邊,桑城眼看著他瘦下來,幾乎要被榨幹。
“先生,事情查到了。”
直直佇立的男人,這時才徐徐轉身,目光落在桑城遞上來的文件上,半晌,才接過,一一翻看。
“邱林那件事之後,對方一直暗中在抓我們的把柄。”桑城說:“這次爆料和媒體那邊都是被交代好的,當初我們怎麼對邱林的,他們如今就如何對林小姐。”
歐紹徇麵容平靜的看完所有資料,然後合上,扔進辦公桌旁的垃圾桶。
在這個圈子,都各有各的資源,各有各的人脈。對方的弱點,彼此都是掌握一些的,隻是井水不犯河水,除非特殊情況,沒有人會先犯規。
這一次,是歐紹徇先挑釁的。邱林是對方的一線男星,完全靠他拉人氣和賺大錢,這一次卻被他整的很慘,等於觸碰了對方的底線,他們回擊,也在歐紹徇的預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