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昕隻覺得渾身都在痛,尤其腹部和頭部,像是有無數的尖針在她的皮膚上紮來紮去。
她剛剛動了動,溫熱的觸感就覆上了她的額頭,帶著她記憶力熟悉的氣味。
“紹徇?”她覺得自己應該已經睜開了眼睛,可是眼前卻一片黑暗。開口的時候,聲音也異常的沙啞。
歐紹徇試了試陳昕額頭的溫度,沒有發燒,這才稍稍鬆口氣,轉頭對還處於怔忪間的Selina使了個顏色,對方立刻會意過來,出去叫醫生了。
歐紹徇拉住陳昕因不安而揮動的手,聲音透露著一絲劫後重生的慶幸:“你終於醒了,知語。”
這幾天陳昕昏迷,歐紹徇雖表麵上如常,並未表現出什麼,但心裏的擔憂卻是在一天天的無限擴大。如果她再不醒來的話,歐紹徇也許再也維持不了表麵上的平靜了。
“紹徇”陳昕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望過去,原本一雙沁水的雙眸此刻卻毫無焦距:“我怎麼看不到你?”
“知語”歐紹徇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這個事實,話在口中輾轉了幾次,最終還是不忍心。
陳昕卻是心思敏感的人,雖然此時她看不見,但是歐紹徇欲言又止的語氣給她透露了一些訊息。
“我是不是看不到了?”
歐紹徇沒有說話,陳昕也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隻是自己那隻被他緊握住的手,愈發的緊窒起來,幾乎要彼此將手嵌入對方的掌心裏。
陳昕隻用了半分鍾,就消化了這個答案,望著歐紹徇的方向,倏然揚起了一抹淺弧:“比我們預想的結果好太多了,不是嗎?”
其實與陳昕失明相比,歐紹徇更怕的是她想不開。眼下陳昕這般說道,歐紹徇才算真正的放下心來。
在她看不到的俊顏上,有著讓人心動的溫柔,連一旁默默站在角落裏的蔣柔彤見了,都好不驚訝,她從未見到過歐紹徇對誰有過這樣的眼神和神態,像是對方是捧在他手裏的珍寶一樣。
“想不想抱抱女兒?”原本他想說的是,‘想不想見見女兒’,可是一想到陳昕如今的狀況,就連忙將話吞了回去。
歐紹徇在心裏記下,以後在陳昕麵前說話一定要小心,這些敏感的詞彙必定不能再她麵前提起。
而陳昕聽到女兒的是,這才想起來昏迷前發生的事情。
連忙急著要從床上起來:“文婧還好嗎?我們的女兒還好嗎?”
歐紹徇無奈又耐心的將陳昕按回到床上,仍是小心翼翼的語氣:“我答應你,等醫生為你看過之後,就把小文婧抱來給你玩,怎麼樣?”
陳昕聽聞後,眼底升起一抹柔笑,輕斥道:“怎麼你把女兒說的,跟個小貓小狗似的。”
歐紹徇也笑。
蔣柔彤什麼時候離開的,誰都不知道,歐紹徇此時也根本沒心思再去顧及其他的人。
醫生為陳昕仔細的檢查了一遍,詢問了她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陳昕隻是說動過刀子的地方偶爾會一抽一抽的疼,醫生說這都是正常現象。
等醫生走後,歐紹徇也遵守諾言將小文婧抱了進來。
當陳昕將女兒抱在懷裏的時候,女兒還在睡,小嘴巴巴的,像是吃什麼蜜一樣。
陳昕的手指如同撫摸著容易破碎的美夢,指腹輕柔的掠過女兒的五官,小小的,但是輪廓分明。
她笑著抬起頭,對歐紹徇說:“女兒很像你。”
歐紹徇笑而不語,隻是一雙充滿感情的眼神瞬也不瞬的落在陳昕的臉上,肆無忌憚的流連。
其實她錯了,女兒像她多一些。
他曾經看到過真正陳昕的照片,很清秀的女人,皮膚白白的如同剔透水晶,唇紅齒白,最吸引人的是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組合在一起雖然平淡無奇,但是仔細看看卻覺得眉眼什麼的都是精致極了的。
歐紹徇坐在床邊,展臂輕攬陳昕的將,一大一小的女人此刻都在他的懷中,歐紹徇真的沒辦法去用語言來形容這種感覺,比談了上億的大項目還要讓他覺得有成就感,比擁有萬人的矚目和崇拜更讓他覺得滿足。
不過這溫馨的一刻很快就被打破了,陳昕懷裏的小文婧沒有睜開眼睛,卻忽然啊啊的哭了起來。果然是個小女生,連哭起來的聲音都柔聲細語,斯文極了。
陳昕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如果嚴格意義上來說,她真的是第一次做這麼小的孩子的媽媽。
於是,她茫然四顧,在黑暗中問歐紹徇:“文婧怎麼了?”
“剛剛護士把她抱來的時候說過,大概是餓了。”歐紹徇就要起身:“我去叫月嫂沏奶。”
剛站起來,衣角就傳來一陣輕微的拉力,歐紹徇低下頭,就見到陳昕耳根都飄著可疑的紅暈,小聲問他:“我能喂嗎?”
Selina這時候走進來,恰好聽到這句話。再抬頭看看歐紹徇,一個大男人就跟個木樁子似的杵在床邊,一臉的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