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紹徇有些哭笑不得:“怎麼,你連女兒的醋都吃啊。沒想到生了孩子之後,反倒是更孩子氣了。”
陳昕原本也隻是和他開玩笑,聽歐紹徇這麼說,於是輕輕地哼了一聲表示不滿。
歐紹徇沒法,隻好湊到她耳旁,說:“你今天八點半起床,上午中午和晚上給文婧喂了三次奶,中午吃了點青菜,魚也吃了一些,給你準備的牛奶你一口也沒動,是不是?”
陳昕有些錯愕的抬起頭來:“你怎麼知道?”
歐紹徇得意的笑:“你別忘了,這房子裏都是我請來的眼線,你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彙報給我聽。你說,我還是不是隻關心女兒不關心你?”
陳昕難掩心中甜蜜,但口中還是嘴硬的輕斥道:“我怎麼感覺自己是在坐牢一樣呢?”
歐紹徇捏了下她挺翹的鼻子:“不知好賴!”
陳昕噗嗤忍不住笑了出來。
等在餐廳的歐清揚一抬頭,就見到歐紹徇和陳昕相攜走出來的畫麵,不可否認,郎才女貌,真的是十分養眼。
歐紹徇有了歸宿,歐清揚是由衷的為這個大哥感到高興,隻是他的嘴角隻是稍稍的扯了扯,就僵住了。目光不自覺的轉到陳昕如沐春風的小臉上,片刻後又複雜的低下頭沉默起來。
吃飯間,陳昕不小心碰掉了一個果汁杯,杯子掉落在地板上的聲音格外的清脆,她下意識就要蹲下來將碎片撿起來,可是剛動了動,忽然發覺自己看不見。
這時,歐紹徇的大掌也輕輕地拉住她:“小心割到手。”然後,他對著遠處的保姆說:“請您把這裏輕掃一下。”
陳昕被歐紹徇拉著坐到了另一個位置上,臉上有懊惱和失意,歐清揚見了心裏也不是滋味,想了想,說:“知語,這幾天你和我去一趟醫院,再給頭部照個片子吧。”
陳昕抬頭:“為什麼?”
“照例說你的淤血該一點一點的散了,這次做個掃描看看怎麼樣,如果麵積小了的話,可以考慮再做一次微創手術,或許能把淤血抽出來。”
陳昕沒有說話,不知是不是在考慮從這個方法的可能性。
而一旁的歐紹徇卻忽然沉下了臉,將手中的筷子重重放下:“歐清揚,你跟我進來。”
說完,就徑直走向了書房。
歐紹徇語氣不提好,陳昕都聽出來了,歐清揚望了一眼歐紹徇的背影,又回眸看到陳昕擔憂的臉,倉促的一笑:“沒事,我和大哥先說點事,你先吃。”
歐清揚一進書房,就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高大身影,男人轉身麵對他,質問:“歐清揚,你究竟要做什麼?!”
被歐紹徇出聲質問,歐清揚則是愣了一愣:“大哥,你在說什麼?”
“在知語麵前提出手術的事,你腦子裏到底裝的是什麼?”
歐清揚知道是歐紹徇誤會了,連忙解釋道:“大哥,你別多想,我隻是有點擔心知語。她不是天生失明,要習慣黑暗、能夠獨立生活怎麼也需要至少三年的時間。而且她現在事業也擱置下來了,甚至連這個屋子都不能走出去,我說讓她去醫院做檢查也是希望一旦有機會的話,可以幫助她立刻複原。”
歐紹徇深深望著歐清揚,隨後視線一垂,坐在腿旁的沙發上,沉著一張俊顏榻。
其實歐清揚也是好意,他也是站在醫生和好友的角度出發的,隻是,他現在太敏感了。
“大哥”歐清揚上前一步,有些擔心的看著歐紹徇。
歐紹徇掐了掐眉心,方才輕聲說:“清揚,知道嗎?自從知語出事以來,我一直都在失眠,我經常會夢到當時的場景,還有她渾身是血被推進手術室的畫麵。”
歐清揚臉色一震,身體也隨之僵在原地。目光掃過歐紹徇微微泛著青色的眼底,他一直以為是盛世的工作太多加上照顧陳昕,大哥才會看上去那麼疲憊,他一直不知道原因其實是
“你們可能都以為,我和知語的好日子終於到了,縱然她現在看不見,隻要我們能在一起就是好的。可是你們不明白,這種日子越平靜越美好,我就越擔心自己會失去她。我沒有辦法忍受,在沒有百分之百保證的情況下,再將她推入手術室,讓我再一次麵對失去她的危險,你懂嗎?”
歐紹徇從未和別人說過這些,連歐清揚都不知道歐紹徇如今會有這種想法。
或許是因為太愛了,或許是因為在一起的時光太得來不易了,所以才會倍加珍惜,連一點點會失去的可能性都要抹殺在搖籃裏,讓自己安心。
歐清揚頓時望著歐紹徇的目光摻雜了太多同情和心疼:“大哥,你不會失去她的。”
歐紹徇沒有說話,這時候書房的門被人輕輕敲了敲,傳來陳昕的聲音:“菜都涼了,你們兄弟倆還要談多久。”
歐清揚清晰的看到,在陳昕聲音響起的那一刻,歐紹徇眼底湧動著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