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她隻是一動不動,池君赫毫不嫌棄的將她夾過的菜放到自己的嘴裏,始終不見她有動作,好奇的抬起頭,這一抬頭卻愣住了。
她的眼眶紅紅的,眼淚懸懸欲墜,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池君赫一急,也忘了嘴巴裏的辣椒,於是就這麼悲劇的被嗆到了。
不斷地咳嗽著,卻也顧不上自己,手忙腳亂的抻出桌上盒裏的紙巾,慌忙遞給她。
歐文婧哭了一會兒,始終沒有出聲,但那種無聲的眼淚更讓池君赫覺得心疼。
一邊輕拍她的背,一邊唾罵自己當初也曾讓她這麼傷心過,所以,更加沒有資格去罵江牧讓她受委屈了。
池君赫一言不發,眼睛被辣椒嗆得通紅,嘴巴緊繃,一隻手溫柔的攬著她,另一隻手卻壓抑的緊攥成拳頭。
甘心放手讓她離開不是不愛,而是太愛。想要她快樂,哪怕給予她快樂的那個人並不是自己,池君赫也願意在角落裏默默地守護著她。
可是現在,看著她在自己的懷裏哭,完全沒有幸災樂禍的心理,反而覺得心口的位置被紮得很疼。
發誓要守護她,可又見到她的眼淚。縱然罪魁禍首不是他,卻仍覺得痛得難以呼吸。
池君赫蹲在她麵前,緩緩捧起她的小臉,皮膚的溫度時冷的,但是眼淚反而很燙人。
終於忍不住低下頭,附上她的唇,歐文婧沒有躲開,而池君赫也沒有入侵,就這麼安靜的品嚐她鹹濕的眼淚,閉上眼睛的同時,也掩蓋住自己心痛的眼神。
對不起文婧,你總是那麼不快樂。
夜裏三點鍾,池君赫坐在臥室陽台上的椅子上抽煙。
幹淨的雙指之間夾著快要燃盡的香煙,他一直在走神,所以忘記抽。目光緊緊鎖定躺在床上熟睡的女人,眼神複雜而繾綣。
今晚,歐文婧放下防備,在他懷裏無聲哭泣,雖然很高興她對自己不再是疏離,但這種緣由的改變卻讓池君赫心疼。他寧願……她永遠都對自己冷冷冰冰,也不願見到她不快樂。
江牧。
心中幾次咀嚼這個名字,這個目前放在她心中最重要位置的名字,池君赫苦笑。曾幾何時,他也是如江牧一般的地位,也享受著她那種毫不保留的愛,隻是他不懂得珍惜,活生生的糟蹋了文婧的一片真情。以至於現在,看到她如此,卻連教訓那個男人的資格都沒有。
睫毛垂斂,池君赫將香煙的最後一口抽盡,隨後從椅子上站起來,揮了揮四周的厭惡,拉開了落地窗的拉門。
一進入臥室,就感受到了那種溫暖。怕自己身上的味道太重會讓她不舒服,池君赫先繞過大床走進了浴室,用香皂將手前前後後的洗了三遍。
抬起頭,對上盥洗室的鏡子,他看到了一張疲憊的臉。
池氏最近有一個大項目,忙了一個多月,這幾天進入收尾階段,他更是忙了三天三夜沒有怎麼合眼。今天本應該好好休息,可是一接到黃嫂的電話就毫不猶豫的趕了過來
用涼水拍了拍臉頰,池君赫才稍稍掃去一些倦意。
走出臥室,看到靠在床邊做起來的女人,池君赫一怔。
隨即皺眉大步走向她,一邊小聲的關心問道:“怎麼醒了?是不是又難受了?那我現在去給你熬些薑糖水來”
“君赫!”他才剛剛轉身,就被她出聲叫住。
池君赫止住步伐,一時半刻卻沒有轉過身。已經許久不曾聽過她這樣叫自己了,所以有些激動,有些情不自禁。
“謝謝你在這裏陪著我,我已經好多了。”歐文婧望著他的背影,也有些心緒複雜。
須臾,池君赫轉過身,唇角掛著細致的微笑:“不,是我該謝謝你給我機會好好陪著你。”
這句話太曖昧,歐文婧隻當沒有聽到,微微垂下眼睛。
對於她的反應,池君赫沒有太多期待,其實是他不好,他們現在這樣的關係何必說那樣的話讓她困擾呢?
池君赫走到床邊坐下,一切動作都小心翼翼。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當做你的垃圾桶。”
歐文婧抬起頭,池君赫的眼神太真誠,真誠到她不忍心拒絕。
可是
她輕歎了一聲,隻是說:“君赫,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嗎?”
“當然,你說。”
“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訴媽咪和爹地。也不要——去找江牧。”
池君赫看了她半晌,最終眼神化為一抹苦澀,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好。”
原來,她願意叫他一聲‘君赫’,追根究底還是為了她心目中的那個男人
原本就沒打算在國內久留,因為她離開日本的事情根本沒有對江牧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