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多雅躺在江邊的草地上,一臉死灰。她看著那片漆黑的夜空,繁星點點,耳畔是潺潺的水流聲,伴隨著陣陣蛙鳴。這本該是個寧靜而美好的夜晚,可是,這一晚,卻成為了她心中的一個噩夢。
男人們早已離去,隻是,他們離開時的殘酷笑容,卻已經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而他們那邪惡的聲音,一直回蕩在她的耳邊,讓她覺得惡心至極。她的眼淚似乎是早已流幹,雙眼也空洞無神。
顏多雅掙紮著坐起身子,抖抖索索地拿起那身被男人們丟下的衣服,顫抖著套在身上,緩緩來到江邊。她多想一躍而下,可她終究還是舍不得宋家的那些財富,於是便停了下來,緩緩蹲下了身子。
月光映照下,那平靜的江麵像是一麵鏡子。見自己一身傷痕,顏多雅終於體會到宋詩言當初被人玷汙時的絕望。
顏多雅還記得,那個時候,已經知道真相後的宋詩言無力地躺在地上,一臉悲痛地看著自己,淚流滿麵地求自己,求自己能夠放過她。隻是,那個時候,看著宋詩言那張絕望的臉,她心裏沒有一絲同情,反倒覺得暢快淋漓——多年來的仇恨,在宋詩言被侮辱的那一刻,終於減輕了些。所以,她沒有一絲猶豫地離開了倉庫,站在門外,最終滿意地離開。
沒想到,如今,同樣的事情竟然發生在自己身上,顏多雅的臉上不由得升起了一絲苦笑——看來,這真是老天的懲罰!當初,她對宋詩言做出這種肮髒齷齪的事情,所以現在,她才會經曆一遍宋詩言經曆過的這些痛苦!
“老天爺,你真的存在嗎?”顏多雅抬起頭,看著夜空,低聲問道。
淩晨兩三點的縣城本來就沒有什麼人,這江邊也就隻有顏多雅一個人罷了。所以,四下一片寂靜,隻能聽見草叢裏的蛙鳴,已經潺潺的流水聲。顏多雅問出了這個問題,當然也沒有人回答她。
“老天爺,如果你真的存在,那當初在我害宋詩言的時候,為什麼你不出手阻止我,讓我及時收手?”顏多雅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幽幽地問道。
“你就這麼看著我一步一步錯下去,最終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老天爺,你真是仁慈,卻又萬分絕情……”
顏多雅俯身在用水清洗了自己的身子,她拖著傷痕累累、疲憊不堪的身體,緩緩離開了江邊——她再也不想待在這個夢魘一般的地方。
……
剛才,顏多雅她那個裝有現金和珠寶的山寨包已經被人拿走了,所以,現在,她真的是已經身無分文了。更重要的是,她的那頂假發也不見了蹤影。如今,她沒有一分錢,在這陌生的地方簡直是寸步難行,更何況,沒有假發的偽裝,她很容易就會被人認出來,她就是那個殺警逃獄的“宋詩言”。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她剛才在意識不清醒的時候聽見那喚作“老陳”的男人說,等到了明天,他們就去警局報案,說是在這附近見過她。因為這樣,他們不僅可以得到公安局提供的獎金,還能讓她早些時日被抓住,被關進監獄——隻有如此,他們才能安心,不用再惶恐“宋詩言”什麼時候會派殺手來取他們的性命。
一想到自己明天很有可能會被警察抓住,顏多雅的心裏就無比擔憂——不行,她不能如那些男人所願,她不能被抓住!那些男人對她做出了這種事,還錄下了視頻,甚至打算報警,將她送進監獄,她絕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他們。她要讓他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思及此,顏多雅覺得自己身上的傷也不那麼痛了,雙腿也要更有力一些。可是,沒走到幾步,她的速度變又緩緩降了下來——她要是就這麼慢吞吞地走,恐怕到了明天,她還沒走出這個小縣城,就已經被警察給抓住了。如今,她必須得向人求助,盡快離開這個讓她憤恨的窮鄉僻壤!
俗話說,龍遊淺灘被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如今,她變成了通緝犯,那些人嘲笑、挖苦她還來不及,又怎麼可能願意向她伸出援手?更何況,上流社會的那些人,一直都厭惡她,要是她向那些人求助,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景頌給了她那麼多首飾和現金,也已經托人告訴過她,最近不要聯係,以免被警察的人監聽到。可如今,她身無分文,也沒有其他可以求助的人,實在是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看來,她最終也隻能厚著臉皮向景頌求助!
思及此,顏多雅又繼續向前走去。
深更半夜的小縣城裏,早就沒什麼人了,就連街邊的大排檔,也早就收拾完關門了。街邊的路燈時好時壞,忽明忽暗,帶著一絲恐怖片的氛圍。
顏多雅一個人走在陌生而幽暗的街道,她的心髒在劇烈地跳動著,擔心從暗處跑出什麼恐怖的東西。她不由得抱緊了自己的雙臂,想要給自己一絲安全感。
小縣城果真是落後,沒走多遠,便在一個街角找到了一個公用電話亭。而這電話,似乎還能用。見狀,顏多雅的臉上浮起一絲欣喜。隻是,下一秒,她的臉上又多了一絲愁容——她現在身無分文,看著這電話卻不能用的感覺,實在是讓人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