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政夜華唇角勾起一抹冷魅,盯著黑衣人臉上的那塊蒙麵的黑布。
為首的黑衣人有片刻的猶豫,似又聽見了遠方傳來的馬蹄聲,低沉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們都先撤!”
其餘的黑衣人都迅速收手,節奏一致,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殺手,更像是訓練有素的軍人。
高雄抽出身來,立馬朝著崇政夜華的方向奔來,撥劍直逼向為首的黑衣人,卻被崇政夜華一聲厲喝:“住手!”
他這一聲也讓黑衣人很意外,似沒有想到崇政夜華會喝令手下住手,深邃幽暗的眸光盯著崇政夜華,緩緩,抬手勾下臉上的蒙麵黑布,低冷出聲:“太子殿下最好記住在下這張臉,下了閻王殿咱們再算這筆帳!”
濃眉大眼,鷹勾鼻,粗獷的國字臉,看起來約摸三十出頭的年紀,蘇子畫水眸微怔,因為這張臉看著好像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馬蹄聲越來越近,為首黑衣人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消失在暗色裏。
高雄還想去追,蘇子畫清冷的嗓音傳來:“不必追了,先替太子解毒重要……”
崇政夜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嘴唇發烏,高雄立馬放棄了追擊的念頭,過來挽扶上主子:“爺,你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手腳開始發麻……是我們的人來了嗎?”
崇政夜華雖然中了毒,麵色卻依然鎮定,若不是烏紫的臉色,著實讓人看不出他的異常。
蘇子畫扶著男人坐在地麵,壓低嗓音輕言道:“華,不要說話,也不要再運息,這樣能讓血液流動的速度慢一些。相信我,一定能想辦法幫你解毒。”
雖然心裏盛著滿滿擔憂,可她的臉上同樣保持著鎮定,男人是為了她才會中劍,傷勢不重,重點在中了劇毒。
“本王相信你。”
崇政夜華低聲應了一聲,緩緩閉上眼睛。
隨著馬蹄聲嘎然而止,來者正是京城護衛隊,當看見受傷的人竟然是太子時,為首的侍衛不禁眸底閃過一抹驚詫異色,誰都知道太子殿下武功超凡,怎麼會傷成如此?
侍衛小分隊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是太子殿下傷了麼?屬下能做些什麼?”
蘇子畫淡瞥他一眼:“兵分兩路,一路人馬去追查剛才那些黑衣人的行蹤,一隊人馬護送太子回瓊園!”
“不送太子殿下回皇宮嗎?”
侍衛蹙緊了眉頭,壓根兒就沒能認出女扮男裝的蘇子畫到底是什麼身份,隻是不明白為什麼要回瓊園。
“此事茲關重大,暫且不要驚動皇上。先回瓊園,那裏有足夠的藥材……”
蘇子畫麵無表情冷冷道,之前她還在瓊園住的時候,曾備下不少藥材,其中不乏名貴,用在眼下是再合適不過了。
約摸一柱香的時辰,一路人馬便護送崇政夜華回到了瓊園,紫玉迅速準備好房間,然後按著蘇子畫的要求準備外用的草藥和煎製藥方。
看著男人虛弱的倒在床上,雖然點了穴道控製毒素入侵,可是劇毒依然還是漸漸滲進了身體,傷口周邊的皮膚全都已經成了黑色,那雙深邃幽暗的鷹眸,也正一點點失去焦聚,瞳孔放大,神色顯得有些恍惚無神。
蘇子畫知道,毒素已經遠遠超過了她的想像,此時此刻正侵蝕著男人的身體,影響到了他的中樞神經。
她伸出小手緩慢按壓男人的傷口,那一片滾燙的感覺幾乎灼傷她指尖的皮膚,她再迅速抬手探男人的額頭,果然他已經開始高燒了。
幸而崇政夜華有一具強壯有身體,若是換作普通人,就算蘇子畫有回天之術,怕也是難救回性命,而且他超乎常人的毅誌力,在這樣的情況下脈象依然保持著平穩有力,已經算是一個奇跡。
蘇子畫握著他的臉,喃喃道:“華,你一定要堅持住,我一定能醫好你……”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需要清除男人體內的毒素,蘇子畫盯著他黑紫的肩膀,緩緩將手探上去,試圖用力將毒血逼出來,一旁的高雄看出了女人的心思,一個箭步上前--
“太子妃,這個就交給屬下來吧!”
隻見高雄稍施內力,男人傷口處便滲出了些許烏黑的液體,崇政夜華悶哼一聲,額頭上也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高雄手上的力道微滯數秒,同樣皺了皺眉頭,手心卻是再用力壓下去,直至看著男人傷口處溢出來的液體顏色,從黑紫色變成了殷紅色澤,方才緩緩收了力道。
盯著男人肩頭的傷口,蘇子畫突然凝向高雄,低沉道:“本妃要為太子殿下解毒,不方便打擾。高雄,你帶著他們出去看著點兒……”
高雄看看床榻上的主子,臉上難掩擔憂之色,還是順從女人的意思點頭退了出去。
屋子裏除了躺在床上的崇政夜華,就隻剩下蘇子畫主仆二人,隻見蘇子畫回眸望向紫玉,輕言道:“紫玉,你也退下去吧,有什麼事情我會叫你。”
紫玉怔了怔,總覺得大小姐的舉動有些可疑,可是卻又不能違抗主子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