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祈聽完錄音,道:“查一下聖德醫院。”
簡和迅速道:“是A市最貴的養老院。”
吳祈眼底閃過一絲精光。聖德醫院,陸音……他要對詹皓景下手!
全球限量的加長林肯在街上飆到了時速二百八,可吳祈依然覺得時間飛逝,心急如焚。
他曾經錯過一次,就讓自己的母親死於非命。這一次,他不能再讓人害死自己的外公!
後座上,一個穿著皮夾克的男人靠在椅背上,跟另幾個彪形大漢擠在一起,長腿十分憋屈地無處安放。他抱怨道:“吳祈,我帶了得力下屬來幫你抓人,你就這麼委屈我?”
吳祈哪有心情跟他貧嘴,從後視鏡裏冷冷看他一眼。男人怏怏閉了嘴。
車子直接衝破閘門闖入了聖德醫院,輪胎在昂貴的草坪上劃出兩道扭曲的印記。車子還未停穩,吳祈迅速跳車,衝入了醫院大樓,幾個保鏢緊隨其後。
聖德醫院的保安大叫:“有人闖進去了!”
住在這裏的可都是A城頂級的富豪權貴,平白闖入一群黑衣大漢,頓時一片混亂。
病房裏。這間病房是聖德醫院最貴的一個單間,寬敞明亮,陳設家具絕不輸給任何一間豪宅。此刻,窗簾卻拉得緊緊的,床上躺著的老人麵色虛弱,中年男人正打開一瓶藥水。
陸音耐心十足,柔聲勸道:“幹爹,這是今天的藥。喝下去,你的身體才能好。”
“咳咳……”老人自然就是詹皓景了。他渾濁而睿智的眼睛閃了閃,道,“我還不想吃。你先把窗簾拉開,房間裏太悶了。”
“今天外頭太陽太大,怕曬著您。”陸音微笑自若,舉起小小的棕色藥瓶湊近詹皓景嘴邊,“先把藥喝了吧。”
詹皓景歎口氣,接過藥放在嘴邊,仰頭喝下。
“不要喝!”門砰地被踹開,一聲大喝嚇得詹皓景顫巍巍的手一抖,藥水灑在了他的前襟上。
吳祈發絲淩亂,英俊冷硬的麵容上是難掩的焦急,在看見安然無恙的老人時暗暗鬆了口氣,而後銳利地盯住陸音:“陸音。”
陸音的臉皮一抽,而後又恢複成那副彬彬有禮的樣子:“這不是創世財團的吳總嗎?不知您擅闖我-幹爹的病房有何貴幹?”
吳祈冷笑一聲,正要拿出錄音,陸音的手裏忽然變出一把槍,黑洞洞槍口指上了吳祈的額頭。
保鏢大叫起來:“你放下槍!”
吳祈冷冷一抬眉梢,在陸音的恐嚇聲中按下播放鍵,陸音喪心病狂的笑聲充斥了整間病房:“皇甫月是我殺的!……詹皓景那個老東西,我給他當了幾十年的狗,他居然想把財產留給麵都沒見過的外孫?”
“……虧你聰明,逃出了國,否則早就去見你母親了!”
……
那些陳年舊案,陸音造下的累累罪孽,一樁樁一件件,被他自己抖落在人前。
陸音整個人都僵硬了,根本不敢回頭看詹皓景的表情。
吳祈定定看向詹皓景,他半闔著眼睛,仿佛是被這可怕的真相打擊得奄奄一息,又像是根本沒有聽見陸音的錄音。
“怎麼?就算親耳聽見,你也不想承認你養了一條白眼狼在身邊嗎?你女兒被他害死了,你也沒有一句話要說嗎?!”吳祈再也忍耐不住,多年來日日夜夜在心中翻騰的不滿傾倒而出。
“明知道女兒遇到了人-渣,你也無動於衷!”
“你根本不知道母親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她那樣的女人,應該被捧在掌心裏嗬護,而你呢?你盡到了做父親的責任麼?”
隨著吳祈一句句錐心的質問,詹皓景的嘴唇顫了顫,有一大顆淚珠從他枯樹皮般褶皺的眼皮裏滾落。
原本鶴發童顏的老人,頃刻間失去了神態的保護,頭發仿佛又白了,猶如風燭殘年一般。
吳祈咬緊牙關,移開眼不再看詹皓景,而是瞪向陸音:“秦、桑。你害死我母親,這個仇,不死不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陸音忽然大笑起來,神態極盡惡心人。
吳祈厭惡地看著他:“你笑什麼?”
“我笑你蠢而不自知!”陸音捂著肚皮,仿佛笑得沒了力氣,手裏的槍口卻仍然紋絲不動地指著吳祈的頭,“這個老東西當年可是派人日日不斷的保護你們母子倆啊,可惜啊,你那個母親,看男人的眼光不行,脾氣更是倔強,死也不肯回皇甫家。”
“最後,還不是被我找到了機會下手?隻可惜當初怎麼沒把你這個孽種一起殺了!”說到這裏,陸音的笑一收,咬牙切齒地看著吳祈,顯然對他恨之入骨。
吳祈輕蔑地看著他:“你不配提我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