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欽抖著手,捏著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小王平日公務繁忙,不曾注意過這些。”
吾玉把玩著手指,笑了笑:“聽聞神君此番順道捎了阿眠過來?不知她現在何處啊?”
容卿正襟危坐,也不入對方的圈套,反問道:“水神何故對我海外仙島的人如此上心?從前在天界時,本君便似有所感。”
說著,他低頭抿了口茶,看向吾玉的目光帶著幾分壓迫感。
吾玉手中的動作一頓,亦端起茶盞,掀了蓋,借著熱氣將眼中的情緒盡數掩去。方道:“早年聽聞,海外仙島仙氣濃鬱,但凡妖魔踏足,十之八九都要承受不住爆體而亡。我不過是好奇……”放下了茶盞,興趣更甚,“神君到底是懷著個什麼心思,才誆了這個小姑娘回去。”
這些話,該是將一些東西放在明麵上了。
容卿心中發沉,掩在袖中的手慢慢握緊。良久,才好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說道:“我……”
吾玉不給這人出聲的機會,直接開口打斷他:“我瞧著阿眠對你很是信任,隻是不知這些東西,可有人同她講過。”
敖欽左瞧右瞧,愈發肯定自己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低頭把玩著茶盞,一副與我無關的模樣。
殿中的氣氛有些詭異,但見吾玉和容卿對視,一個笑容譏諷,一個麵無表情。
榮餘看向吾玉,緩緩搖頭,皺眉道:“吾玉,夠了。”
吾玉暗中掐著自己的虎口,毫無誠意道:“神君,得罪了。”
兀自低下頭去,嘲弄的笑了笑。
容庚上神,可是他曾經最崇拜的人。
敢作敢當,向來不屑玩弄手段。
他又瞥了一眼對麵的容卿,怎麼都沒辦法將二者聯係到一起去。
從前聽聞,雲堯上神座下的容卿上仙,是位極富善心的人。脾氣又好,慣不會與人為難。
現下看來,也是個心機深沉之人。
他看到這人對那小花精的不同尋常之處,想必,有些事情,到底沒有瞞過去。
誰才是那個被蒙在鼓裏的傻子啊?
吾玉能想到的,隻有上清殿那位自以為掌控全局的人了。
許久,容卿臉色如常的說了一句:“還望水神多在本職上用些心思,休管閑事。”
…
當時老龜給伏城看傷時,敖如沁也是在場的。
知道這人沒有修為,日後連傳音都做不到。南海小六擔心他會成了阿眠的拖累,又實實在在發了善心,領著人去了南海寶庫。
她進了裏麵找東西,讓阿眠和伏城幫著把門。
這時,伏城才得空論起方才珊瑚林的事兒:“怎麼南海裏也有如此嘴碎之人,聽聽那些個話,難不成那個阿曉想纏上容卿,飛上枝頭變鳳凰?”
原來,那些侍女的話,阿眠立在不遠處,是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
並非真的毫不在意的,隻是,她向來有自己的一套理論。
阿眠抬手按在了他頭上,說道:“總歸咱們不會在此久待,任她們去說好了。”
到時回了攬月國,耳根清淨,何苦去和那些個人掰扯。
阿眠誇道:“方才不是很好?禮貌些,九師姐瞧了也不會難為你。”
伏城別過臉去,小聲道:“我才不在乎她會不會難為我。”
兩人站在那珊瑚林外時,阿眠就特意囑咐過的。
乖順些,言行有度,不要同人嗆聲。你不與人為難,人家又不是什麼惡人,自然也不會與你為難了。
阿眠笑了:“那你在乎什麼?”
伏城張口就道:“我……”
隻是怕你為難。
後麵的話,到底沒有說出口。
他轉了個彎兒,道:“我隻在乎我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