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穆婉的聲音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看著被何女官捧在手心裏的那支簪子,的確是她的沒錯。
皇後也愣住了。
"從哪裏找到的?"皇帝沉聲問。
"是從她身上搜查出來的。"何女官緩緩道,話音落,兩個嬤嬤便推著一個五花大綁的宮女從外頭走進來。
眾人一看,卻是皇後身邊的近身宮女彩蝶。
彩蝶渾身被綁。跪在地上不停的大聲呼喊:"娘娘!皇後娘娘!奴婢沒有偷蘇小姐的簪子!沒有偷!奴婢也不知道那簪子是怎麼在我身上的……"
蘇穆婉緩緩將視線轉移到沈念真臉上。
沈念真對著她微微一笑。
那目光裏盡是了然,與狡黠。
蘇穆婉心中一沉,知道自己今天所有的算盤都已經被看穿了,沈念真不僅將計就計,還反將了她與皇後一軍。
這一局,是她輸了。
藏在袖子裏的手不由的握緊。
"彩蝶?怎麼會是你?"皇後大吃一驚,不可置信的看著彩蝶,怒道:"枉費本宮平日對你不薄,你就是這樣回報本宮的?"
"娘娘,奴婢沒有!奴婢沒有偷……"彩蝶哭泣著不停的搖頭。
皇後卻是猛的閉上眼睛,眼睛裏流露出一絲失望之色,再睜開時,已經恢複了冷清之色,麵無感情的道:"你既做下這樣的事情,本宮也不能包庇,一切隨陛下處置吧。"
皇帝看了她一眼,淡然一笑,道:"皇後不必自責。隻是日後做什麼事的時候,莫要衝動了。"
隨即下令,讓人將彩蝶拖下去,杖斃。
"皇後娘娘!奴婢是冤枉的啊!"彩蝶被拖下去的時候,滿臉絕望,不停的大聲呼喊。
很快的,外頭就響起打板子的聲音。
皇後臉色變幻莫測,看著沈念真眼底閃過一抹厭惡之色,臉上卻硬擠出笑容來。握著她手:"沈小姐,對不住,今日是本宮冤枉了你,還請你莫要放在心上。"
"娘娘也是擔心蘇小姐,所以操之過急了些。"沈念真微微一笑,道:"臣女怎敢怪罪?"
皇後聞言鬆了一口氣。
卻在這時,沈念真幽幽的道:"臣女被冤枉事小,二皇子殿下有沒有受委屈,卻是一件大事,還望陛下明察秋毫,千萬不可被人蒙蔽了。"
說完,衝著皇帝直挺挺的跪下來,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大殿上的人都驚呆了。
皇後反應過來後,立刻勃然色變,大怒道:"沈念真!你幹什麼?這件事與二皇子有什麼關係?你少在這裏胡說八道!"
沈念真隻是跪著,並不回答。
皇後氣的一張臉孔生生扭曲了。
蘇穆婉也是吃了一驚,她實在也想不到沈念真真正的後招在這裏!借著自己被冤枉偷簪子一事,求皇帝重新徹查二皇子之事!狠,的確是個狠人。
自己與皇後沒有做到的事情,她做到了!
皇帝也很意外。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沈念真一眼,忽然微微一笑,緩緩伸出手。
一旁的太監立刻遞上一本冊子,皇帝接過隨意的翻看了一眼,笑著問道:"這些都是齊妃的脈案,你拿了這些準備做什麼?"
這些,都是剛剛搜身的時候,搜出來的。
"回陛下,是這樣的。"沈念真抬眸回答道::"臣女知道一個鄉野郎中,醫術很是高超,便打算將齊妃娘娘的脈案拿給他看看,看他是否能治。"
"哦?你竟然有這份孝心?"皇帝越發驚奇:"今日你好像是第一次見到齊妃吧?"
"不,先前的時候,二殿下曾帶臣女進宮,見過齊妃娘娘一麵。"沈念真回答道。
"原來如此。"
皇帝嘴邊笑意濃厚。
皇後在一旁看的心慌不已,這個賤人,居然還有這一手!這下得了陛下青眼。隻怕過不了多久,那殺天刀的榮琛就要解除禁足了!
她再也忍不下去,紅著眼圈兒道:"陛下,秉兒這兩日傷口越發的痛了,太醫們束手無策,臣妾很是擔憂啊!"
"梁太醫不是說,他的傷隻是外傷,好好的休養一個月就能痊愈了嗎?怎麼會那麼疼?"
"就是……疼啊!"皇後眼淚汪汪的道:"老二下手實在是太重了……"
皇帝皺著眉頭道:"既然這樣,朕這就去看看他。"
"臣妾替秉兒謝過陛下!"皇後頓時破滴為笑。
皇帝站起了身。看了沈念真一眼,讓太監將那脈案還給沈念真,笑著道:"沈小姐回去吧,你爹在宮門口應該已經等急了。"
"臣女遵旨。"
沈念真跪下請安。
等帝後二人去看望三皇子,她才慢慢的站起身來,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蘇穆婉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轉身輕飄飄的帶著自己的丫鬟離開了,背影婀娜多姿,一如既往的令人目眩神移。
這幅女神麵孔背後。隱藏的卻滿是算計的心思。
沈念真神情複雜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出了坤寧宮,快步往宮門的方向而去,這段路來回走了兩遍,即使無人帶領,她也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