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琦張了嘴還想說什麼,一旁周嬤嬤忽然開口道:"老太太,夜深了,要不還是讓二公子回去吧!想見什麼時候都是可以的。"
沈雲琦當即慢慢站起身來,衝著沈老太太行禮:"祖母,孫兒告辭,明日再來看你。"
"好,好。"沈老太太笑嗬嗬的點頭,目送著沈雲琦離開。
等人走了,沈老太太微微的發出一聲歎息。
周嬤嬤送完人走到門口,就聽到她幽幽的開口道:"有此子在,二房將來必定可蒸蒸日上,我老婆子就算是立刻死了,也能瞑目了。"
周嬤嬤:"……"
……
流真閣裏,棋盤交錯,風雲突起,廝殺正烈。
一聲輕輕的吱呀聲響過後,腳步聲慢慢的靠近,坐在棋盤前麵蒲團上的沈念真頭也沒回,一邊繼續悠閑的下棋,一邊懶洋洋的問:"怎麼樣,可打探到消息了?"
"回小姐,打探到了。"如畫走過來,微微喘息一口氣,隨即回答道:"老太太果然提出要替二少爺還那三萬兩銀票,可是奇怪的是,二少爺拒絕了,因此還差點惹怒了老太太呢!最後也不知道他用什麼話,將老太太重又哄的眉開眼笑了,最後離開春暉院的時候,他隻拿了一盤鬆子糕還有一盤雲片糕,那都是二少爺平日裏很喜歡吃的糕點,外頭買不到的。"
"他真的沒收下那三萬兩的銀票?"沈念真聞言驚訝的轉過身來,看了她一眼。
如畫點頭:"是的呢!老太太提出日後讓大統領提攜二公子,也被他給拒絕了,別說小姐您驚訝了,當時據說老太太都驚的說不出話來呢!還以為二公子是在玩欲擒故縱,可是她反複試探,二公子依舊是什麼都不要,最後隻帶了糕點離開。"
神念真聞言緩緩放下手中的旗子,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個沈雲琦,到底是經曆了什麼。難道真的洗心革麵,從頭做人了?
"這件事的確是很詭異。"坐在對麵的沈雲瀾也放下棋子,緩緩抬起頭來道:"不過,有二叔二伯母那樣的父母,隻怕沈雲琦的改變也是曇花一現,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舊態複萌。"
"有可能。"沈念真點點頭,重新拿起棋子,沉吟著放下:"不過這又關我們什麼事兒呢?靜觀其變就好。"
"真的與我們無關麼?"
沈雲瀾笑了:"沈雲琦之所以能夠在商船上做事,並且不被人搶錢。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那些人知道他是沈家的二公子,不看僧麵看佛麵,多多少少照顧了他一些,否則你以為憑借他自己,隻是搬運貨物出海,就能一年賺五千兩銀子?別逗了。"
"這才幾個小時,你居然連這個都打探到了?"沈念真聞言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沈雲瀾顯得很得意,甩了甩衣袖。自得其樂的道:"咱們身處上京這亂流之中,父親又是一品大大統領,如果不小心謹慎,消息靈敏,隻怕很快就是下一個鎮北侯府了,等著砍頭吧!其實這件事,我的速度已經很慢了,現在說不定全上京的人都知道,沈家二房四小姐以死相逼,嫁給前鎮北侯府世子陸一鳴的事情了。"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不知道想到什麼,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諷之笑:"明明是渣男渣女勾勾搭搭,綠了別人,現在因為鎮北侯府的敗落,沈念慈癡心不改,拚死求嫁的事情,而贏得了上京不少人的稱讚!說他們這也算的上是感情真摯,感人肺腑了。"
"是麼?那真是恭喜他們了。"
沈念真聞言笑容不變,迅速落下一子:"這件事,與我已經沒有多大關係了,往後啊,咱們看戲就成。"
真的隻是看戲麼?
沈雲瀾挑了一下眉頭,正想問出口,然而一低頭,卻看見自己的黑子死了一大片,頓時發出一聲哀嚎:"妹妹啊!你就不能讓你哥我一回麼?"
沈念真笑盈盈的看他一眼。吐出兩個字:"不能。"
……
半個月後,沈念慈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人也可以下床走動了。
但是,因為那天撞了柱子的緣故,她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疤痕,如果用頭發遮擋住,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但即便是這樣,沈念慈也接受不了。能下床了以後,她迫不及待的奔到銅鏡前去看自己的臉,當看到那條醜陋的疤痕時,她猛的發出一聲尖叫,痛苦的砸了一屋子的東西。
人也哭的差點昏厥過去。
消息傳到沈老太太耳朵裏,原本就對這個孫女厭惡至極的老太太,當即下令,讓人將沈念慈送回二老爺沈佩在外頭租的那間院子裏去。
然而沈念慈不肯離開,周嬤嬤一拉她的胳膊,她就兩眼一翻,頓時昏死過去,嚇的滿院子的人差點沒跟著一起暈過去。
任憑眾人如何掐人中搖晃,她都不醒。
周嬤嬤沒法子,隻好將消息稟報給沈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