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有殘留。"沈念真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下鼻子,然後開口道:"如果這樣下去,傷口一定會繼續腐爛,到最後整條胳膊都會廢掉。"
這麼嚴重?
南風聽了這話,臉色不由的白了白,如果真的是這樣,他的胳膊殘廢了,以後還有什麼資格留在殿下身邊?
如此說來,沈大小姐是救了自己一命……
他剛這樣想著,就看到沈念真已經站到了自己麵前,一臉神情嚴肅,目光緊緊的盯著南風胳膊上的傷。
南風很不好意思,還從來沒有女人盯著自己的光膀子看!
可是下一刻,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他差點就尖叫出聲。
低頭一看。沈念真已經動手了,用那造型小巧精致的鑷子在傷口裏翻找著,神情十分的認真,嚴肅。
一股股鑽心的疼痛襲來,南風努力的隱忍著,一聲不吭。
額頭上有大滴大滴的汗水冒出來。
藥鋪裏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盯住了沈念真,看著這位美麗的姑娘低著頭,在一個男子的胳膊上翻動傷口,這畫麵怎麼看怎麼詭異……
邢大夫兩隻眼睛死死的盯住了南風的傷,也緊盯住沈念真的手,嚴防她作假,在他看來,南風的傷口之中是絕對不會有箭頭殘骸的,沈念真之所以敢打這個賭,無非是想趁著翻找傷口的時候,伺機偷偷的將殘骸藏進傷口裏,再裝作不經意的翻找出來,栽贓陷害於他。
同行之間這樣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刑大夫早就司空見慣了。
哼!看他等下怎麼揭穿她!大統領府千金又如何?二皇子未婚妻又如何?做錯事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來。
然而下一刻,圍觀的人群忽然有些騷動,有人低低的開口:"你們快看!好像找到了!"
刑大夫聞言大吃一驚,連忙迅速低下頭去,結果就看到沈念真在那血肉模糊的傷口處轉動手裏的鑷子。在南風就要昏迷過去時,輕輕提起鑷子,舉給眾人看。
那上麵夾著一個很小的很小的生鏽鐵片。
雖然很小,卻刺痛了邢大夫的眼。
讓他恨不得撲上去,將那碎片吞下去,不讓任何人看見。
"這就是我說的,你們處理傷口沒有處理完全,遺留的東西。"沈念真舉著那鑷子,麵色平靜的看向邢大夫道:"這下,你沒話說了吧?"
邢大夫兩隻眼睛死死的盯住那鑷子上的鐵片,嫌棄看的不真切,他還徑直走上前來,兩隻眼睛幾乎貼在了那鐵片上,隻一眼他就發覺,這小小的鐵片從形狀上來看,的確就是南風肩膀上取下來的那枚箭頭上缺少的那一部分。
難道真的是他處理箭傷的時候。沒有清理幹淨?
不!這絕對不可能!
"你……"邢大夫張口便想汙蔑沈念真,說她這殘骸是她栽贓陷害,可是還沒開口,四周圍觀的人就紛紛開口,讚不絕口的道:"這位姑娘本事真的厲害啊!那麼小的鐵片,她是怎麼斷定殘留在傷口裏的?居然還真的找了出來!"
"是啊是啊,我們親眼看著她的鑷子從傷口裏夾出了那東西……"
這麼多人開口,一下便將邢大夫的路給堵死了。
他的臉色漲的通紅,張著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沈念真卻還在忙碌著,殘骸清理幹淨之後,她便重新將南風的傷清洗了一下,然後,重新敷上藥,熟練至極的包紮好。
"如此,便算是處理好了麼?"旁邊有人問道。
"不算。"沈念真聞言搖搖頭,看著南風有些擔憂的道:"因為傷口殘骸處理的不及時,再加上這箭頭還是生鏽的,縱然清洗過了,也上了藥,但會不會造成感染還不一定,隻能聽天由命。如果結果好,他能保住這條胳膊,不好的話,那就會連命也搭進去。"
"你這是危言聳聽!"邢大夫一聽這話就怒了,兩隻眼睛惡狠狠的瞪著沈念真道:"老夫處理傷口幾十年都是這麼處理的!從來也沒說治死過人!你少在這裏危言聳聽!"
"是啊,邢大夫的醫術還是信的過的……"四周在這間鋪子看過病的百姓紛紛點頭。
"邢大夫,你處理了一輩子的傷,今日卻偏偏出了這麼大的疏忽,這你抵賴不了吧?"沈念真反問:"如果你處理幹淨了,又哪裏有今日這回事呢?你已經輸了。"
邢大夫聞言一陣挫敗。
無可奈何的道:"其實箭頭拔出來的時候,我發現缺了一角的。但是我想著,是那箭頭製造的時候,本身就缺了一角也說不定,或者早就掉了,因此便沒有再仔細尋找……"
"這就是疏忽,而處理傷口,治病救人,是容不得疏忽的。"沈念真聞言淡淡道。
"這倒是真的,一個不慎,可是會要人命的……"
四周眾人議論紛紛。
邢大夫的臉色越來越掛不住。
然而更倒黴的還在後麵,眾人正在議論紛紛時,忽然外頭傳來一陣騷亂,片刻後,榮琛身穿一件墨綠色繡雲紋的錦袍子,腰間佩戴著紫玉佩,器宇軒昂的從外頭走進來,兩隻銳利的鳳目隻一掃,瞬間便讓整個藥鋪的人感覺到寒冬來臨一般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