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真握著筷子的手頓時一頓。
這話不好回答。
如果說是,顯得沈家高攀蘇太師府,畢竟沈念珠的父親沈三老爺隻是一個七品芝麻小官,根本就無法與出過三代帝師,兩代皇後的蘇家相提並論。
如果否認,蘇雲牧上沈家提親,並且呆了一天的事情已經鬧的沸沸揚揚,上京諸人都在津津樂道這件事,齊妃也不會相信,依舊覺得沈家高攀。
該怎麼回答呢?
沈念真想了一下,很快便回答道:"回娘娘的話,家中是打算替我四妹妹議親,但是都是由祖母與三伯父她們做主,我平日裏在家中出了繡花看書學規矩,也沒機會接觸這些,要不,臣女回去問問祖母?"一臉的真誠。
誰都知道沈念真沒有嫡母,她爹沈大統領又連個妾室都沒有。這麼多年孑然一身,最近才定了婚事,打算迎娶廖家和離過的廖大姑娘做繼室,沈念真從小都是沈老太太教養長大的,她說回去問祖母,那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齊妃聽了,頓時笑了,很滿意沈念真的回答,姑娘家家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何必要管難麼多事情呢?
當下擺擺手道:"不用,本宮也就是隨口一問,這樁婚事若是成了,對你們沈家來說也是好事一樁,如果沒成也沒什麼,畢竟都能跟蘇二公子議親了,也算是間接的抬了你妹妹的身價。"
這話是事實,但是從齊妃嘴裏說出來就有些一些……不是那麼好聽。
沈念真知道她並沒有惡意,這些後宮的嬪妃們,每天無所事事,就是喜歡議論這些八卦,如果齊妃今日說的是別人,那麼沈念真還能跟著附和兩句,畢竟不痛不癢,但是齊妃說的是沈念珠,她心中便有些不大開心。
因此,她隻是笑笑。並未附和。
齊妃扭頭看了看天色,見時候已經不早了,沈念真也已經吃好了,自己的兒子榮琛便沒有回來。當下便讓宮人將飯桌撤下去,另外準備一些瓜果點心茶水端上來,自己陪著沈念真繼續說些話兒。
"你平日在家,都繡些什麼?"齊妃漫不經心的問道。
沈念真聞言老實的回答道:"回娘娘話,就一些手帕荷包,還有給祖母的抹額,護膝什麼的,都是小物件,上不得台麵。"
正說著,有宮人從內殿裏抬出了一架十分精致漂亮的小屏風,對齊妃道:"娘娘,這架屏風,您真的要撤下去麼?您最喜歡這個了!可是已經用了十多年了!如今撤下實在是太過可惜……"
"那也沒法子啊。"齊妃聞言幽幽的歎息一口氣,道:"昨夜被你們點燈的時候不小心碰倒了,破了個洞。再擺在這內殿裏也顯得不美觀,隻能撤下去了。"
沈念真這才注意到,這架古色古香,繡工精美的屏風上,破了一塊雞蛋大的洞,的確是不太美觀。
"縣主,讓你見笑了。"
齊妃衝著沈念真微微一笑,扭過頭去無不惋惜的對那些宮女們道:"拿下去吧。"
"等等!"
沈念真站起身來,走到那屏風前看了看,回頭對齊妃道:"娘娘,這架屏風既然是您心愛之物,如此舍棄的確是可惜,再說,也不是不能修補啊?這宮中繡娘無數,總能替娘娘彌補的。"
"縣主有所不知,這架屏風所用材料特殊,需要極其繁瑣複雜的手法,才能將之修補,宮中繡娘雖多,但是卻無一人能夠勝任,娘娘也生怕別人補壞了屏風,還不如將它放在倉庫中,待日後有機緣了再拿出來修補。"一旁的宮女當即解釋道。
"翠翹,多嘴。"齊妃輕輕的訓斥了一句,扭頭對沈念真笑著道:"你別聽她的,隻是一架屏風而已,壞了就壞了,我們不說這個了,來,吃塊點心……"
說著,親自拿起一塊栗子糕,遞給沈念真。
沈念真連忙伸手接過。
這個時候,齊妃忽然看見了她佩戴在身側的一隻荷包,當即被吸引住了,忍不住問道:"這個荷包是你自己繡的麼?"
沈念真聞言,忙放下糕點。低頭將腰間的荷包解下來,遞給齊妃道:"是我自己繡的,繡工不好,讓娘娘見笑了。"
"你繡的很不錯,說什麼見笑。"
齊妃伸手接了,仔細的看了看,嘖嘖稱奇道:"這繡功真是不錯,瞧瞧這配色,這針腳!就是宮中的繡娘也繡不出來吧?"說著,將荷包遞給自己身邊的幾個宮女瞧。
"娘娘,縣主的這個荷包繡法,倒是跟娘娘的屏風有些相似啊!"翠翹忽然驚呼道:"你們都來瞧瞧!"
一句話,所有人都圍攏過來,爭先恐後的去看沈念真的荷包,嘖嘖讚揚之聲不絕於耳。
看的出來,齊妃平日裏對這幫宮女很好,也不如何約束她們,見狀微微一笑,自己端了茶碗喝了一口。
這時,翠翹捧著荷包,抬眸看向沈念真,一臉期待的道:"縣主,您有這麼好的繡功,能不能替我們娘娘將這架屏風修補好啊?"
齊妃聽了這話,當即拿眼瞧了沈念真一眼,嘴角都是笑容,輕輕對翠翹斥責道:"住嘴!縣主平日裏那麼忙,哪裏有功夫來繡花?你就別為難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