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專業救援的人在這火場中都不能撐太久的時間,裴朔年隻是找了最下麵一層就已經體力不支。
他隱約聽到外麵嘈雜的聲音以及震天響的警笛聲,似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讓他出去。
他充耳不聞,滿心滿眼都隻想著一個人,撥開重重的濃霧繼續想要往樓上去——
“他在那裏!”
茫然間,他聽到一聲疾呼在耳邊炸開。
隨即是一群人的腳步聲,那些人一邊開路一邊急速而朝他而來。
裴朔年眼神一變,立刻振作起來往樓上去。
露露現在肯定在樓上等著人來救她,隻要他把這些人也引上去,那他們兩個都有獲救的可能。
可這時的他已經被濃煙嗆到渾身發軟,隻走了幾步就有些體力不支,他死死地撐著牆壁,上麵灼燙的溫度將他手掌心燙得通紅,迅速就起了水泡。
但他完全沒有知覺一樣,還是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著。
那群人迅速跑到他身後,見他這麼固執,也不再勸他,幹脆直接上前將他扛了起來轉身就往外麵跑——
裴朔年臉色一沉,沙啞著聲音喝斥:“你們幹什麼?放我下來!”
“對不起了裴先生,上麵的人發了話,說是不能夠讓他們的姑爺死在火場裏,現在二小姐正在鬧呢,說是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她也不活了……”
“我管她活不活!放不下去,我要上去救人!”
裴朔年隻覺得惱怒又好笑,柳音會因為他不活了?頂多就是哭鬧一陣。
要是唐初露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他所做的這一切又還有什麼意思?
他才是活不成的那個人。
“我再說一遍,放我下去!”裴朔年閉了閉眼睛,直接一拳打在了那人身上,怒吼道:“你們不救我去救!所有的後果我來承擔,放我下去!”
……
濃煙滾滾,晚霞旖旎。
天空本來下起了小雨,卻因為這碩大的火勢而被蒸發成一片燦爛的紅光,整個天空都要被照透。
直升機越飛越遠,直到那熊熊燃燒著的房子最後隻變成一個微不可見的紅點,陸寒時這才收回視線,深深地將旁邊的人摟進了懷裏。
他的唇緊貼著她的發,一隻手扣著她的後腦勺,讓她的臉靠在自己的左心口上,聽著那裏震耳欲聾的心跳聲,直到現在還沒有平複過來。
一想到剛才在火場裏麵看見她時的畫麵,陸寒時的心髒又緊緊揪起,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哽在喉嚨處,讓他心慌到極點。
就算是開著賽車在最危急的賽道上碰到突發狀況時,他也從來沒有這樣的緊張和後怕。
隻差一點、隻差那麼一步……唐初露就會被火焰給吞沒……
哪怕現在人還在自己懷中,但隻要想到這樣的可能,陸寒時就驚出一身冷汗,下意識地將懷裏的人抱得更緊了一些。
一旁剛才替唐初露處理完傷口的人見狀,皺著眉頭提醒了一句,“你要是再這麼用力地抱著她,她的傷口就要崩開了,還有一些現在不能挑破的水泡,要是壓破的話可能會生生把她給疼醒,還會留疤……”
說話的人是一個穿著便服的女實習醫生,是入江君的關門弟子,誌向是做一個無國界醫生,經常跟在老師後麵到處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