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讚如今是薑太公垂釣於大理,坐等王熾上鉤。
馬烈那邊這幾日已將風聲散布了出去,他相信王熾很快便會收到消息。
不論任何年代,但凡一個成功的商人對於時事情報肯定都是最為重視的
他也相信王熾在知道消息後肯定會親自過來。
因為一個成功的商人對於稍微重要的事情總會親力親為。
王熾現在急需一個擴大版圖,站穩腳跟的機會,劉讚給他送來了。
王熾需要一個像全天下證明天順祥實力與信譽的證據,劉讚也給他帶來了。
秋意漸弄,大理雖不似昆明四季如春,溫度倒也適宜。
秋高氣爽。
吃過午飯,劉讚便喚來馬烈,讓他陪自己去一趟天順祥。
二人打算合夥在天順祥演了一出戲,好讓王熾知道,朝廷有人在大理。
就算王熾有所懷疑,肯定也會盡快過來一探虛實。
王熾之所以成為錢王,成為比胡雪岩還官高一品的紅頂商人,便是因為他從不會放棄任何一絲機會。
真的,極力抓住,假的?也不會可惜。
可劉讚剛踏入天順祥,卻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沈南沈知秋。
踏破鐵鞋無覓處。
沈南看著和劉讚印象裏的差別不大,隻是沒了市井之氣,多出一份穩重霸道來。
馬烈不明就裏,依舊開始了事先商議好的表演。
“大人,這裏便是天順祥,若論實力,整個雲南也找不出第二家來。”
馬烈本就做慣了奴才,如今不過本色演出,顯得極為自然。
“嗯?”
劉讚麵露驚異,道
“是麼?若說這天順祥,本官倒也有所耳聞,重慶府便有一家,據說成都也有。”
劉讚在店裏踱著步子,四平八穩,偶爾低頭四處打量,倒真像是來考察的。覺得差不多了,又繼續說道
“隻是本官聽說四川乃至周邊州府百姓對這天順祥並不是很信任,很少有願意存錢到那去的。”
劉讚故意停頓了一下,複而道:
“這麼一家無人存錢的銀號,真有能力為朝廷解憂?”
“大人此言差矣。”前麵一直在和夥計吩咐著什麼的沈南此刻站到了劉讚的麵前。
既然有正主搭話,馬烈自然不會再多嘴了,他老實不客氣的坐到旁邊,喝起茶來。
那夥計倒也機敏,深知閻王好過,小鬼難纏的道理,趕忙在一旁伺候著。
看著麵前的沈南,往昔種種憶上心頭。
昔日的王熾因冒雨連夜壓貨,染上風寒,背著他從深山老林下到市井尋藥,一走便是三十裏的,是沈知秋。
昔日王熾與人糾紛,一怒之下,殺了那惡人,替他擋下無數棍棒,背著他死裏逃生的,是沈知秋。
昔日運貨時運到強盜,與他一起舍命護住貨物的,還是沈知秋。
沈南被眼前這位大人盯的一陣好不自在,正想發言以解尷尬。劉讚正好回過神來,對著沈南躬身行一大禮,笑道
“這位東家,我是新人鹽茶道道台大人屬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沈南受寵若驚了急忙回了一禮,隨即右手一伸,謙聲道
“還請大人內堂一坐。”
既已見得沈知秋,王熾便不那麼重要了。
劉讚與沈南來到內廳,待送茶水的下人離去,劉讚便柔聲道
“知秋安好。”
沈南有些驚愕,沒想過這位大人原來認得自己。連忙道
“知秋惶恐,不知賤名竟已入了大人法耳。”
“嗬嗬,其實我與沈兄早已有緣,隻是沈兄不自知罷了。”
劉讚見到沈南滿臉疑惑,又開口道
“不知那本南柯手記,知秋兄可曾一直貼身保管。”
沈南大驚,強自正色道,“敢問大人所說這什麼手記是何物,知秋完全不曾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