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嬌滴滴,國師我腿軟(1 / 3)

沈擒離京後,陸念錦的日子很快恢複了正常,她得空又配了些外傷膏藥和解毒的丸藥送去鬆風裏,無羨公子差人將東西都收下了,但是代替他在觀平殿祈福的那位假國師卻一直沒有撤回來。

陸念錦也沒有多想,隻當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全,一直在鬆風裏靜養。

這晚,去書房抄完一遍祈福經,她都已經歇下了,窗戶處卻忽然傳來一陣響動,是夜貓子啼叫的聲音。

已經有些昏沉的陸念錦聽到這聲音,立即睜開眼,披著衣裳下了床,走到窗邊輕聲問,"可是蔡浥?"

夜貓子叫是無羨公子離開回心樓時,蔡浥跟她約定的暗號,一旦無羨公子身上的傷情有反複,他就會用這個暗號知會於她。

"是屬下!"蔡浥隔著窗戶急道,"國師那邊有樁急事,須得太子妃出府一趟,還請太子妃現在就跟屬下走!"

"這麼急?"陸念錦大驚,"可是國師的傷情有什麼反複?"

"不是主子。"蔡浥快速道,"是個孩子……不過此事說來話長,還是等到了地方,再由主子與您詳說。"

"我明白了!"陸念錦應了一聲,她也知道救人如救火。回身走到衣架旁,取了件披風將自己嚴嚴實實地兜住,連發髻都顧不上梳,便踩著凳子跳下窗戶,背著藥箱隨蔡浥往太子府後門行去。

太子府後門外停著一輛黑色的馬車,她上車後,蔡浥便駕起馬車,如離弦的箭一般往前而去。

拐過七八個彎,奔馳了足足半個時辰,馬車才在一條巷子的最裏邊停了下來。

"到地方了,太子妃請下車。"蔡浥跳下馬車,剛對著車廂道了一句,陸念錦就掀開馬車簾子,臉色極難看的跳了下來。

"太子妃可是覺得不舒服?"蔡浥擔心地看了她一眼,緊張問道。

陸念錦搖了搖頭,"我沒事,隻是以往不常坐馬車,有些頭暈罷了。"

說著,她一邊隨蔡浥往前走,一邊朝丈外遠處巍峨而氣派的門庭看去,隻見莊重而冷冽的烏木牌匾上,遒勁有力地刻著四個大字--博野侯府。

看到這四個字,原主腦中的記憶一下子湧了出來。

今朝的武官分為兩派,一派以她的二叔公,也就是當今鎮國大將軍陸赫為首,掌握著西北三十萬大軍兵符;而另一派便是以博野侯府的老侯爺為首。握著西南二十萬大軍的兵符。

她二叔公就不說了,作為承國公府嫡次子,雖無承爵的命,卻少不得家族庇佑,強勢嶽家的提拔,一路爬得輕輕鬆鬆。

博野老侯爺則跟他完全不一樣,是實實在在地從最底層兵卒做起的。他一生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教養出來的兒孫也都繼承了他的驍勇善戰不怕死,皆是十五歲就開始上戰場。

隻是戰場無情,這麼多年下來,老侯爺三子六孫,最後竟全部戰死沙場。如今隻剩下最小的剛滿六歲的嫡幼孫霍驍還養在京城博野侯府,那是老侯爺最後的一滴血脈,也是博野侯府所有女眷的命根子。

想到蔡浥之前透露的訊息,說是要救一個孩子。陸念錦歎了口氣,如果她沒有猜錯,無羨公子想讓她救的應該便是這位霍驍小世子了。

……

一刻鍾後,兩人被侯府管家帶到一處名叫"榮壽堂"的地方。

暖閣中,霍管家衝著被兒媳、孫媳簇擁著的老侯夫人道,"老夫人,國師讓蔡大人去請的大夫到了。"

老侯夫人聞言,急急忙忙地站起身,引頸望著,想將國師口中能救小孫兒的大夫看清楚。

陸念錦眼神好,她隔著遙遙,將老侯夫人眼中的急切看得分明,便抄手又往前走了兩步,站到老侯夫人能看得清的地方,微微頷首道,"錦兒見過老侯夫人。"

老侯夫人沒想到來的會是位美貌年輕的小娘子,臉上不由露出一抹意外來,略頓,又側頭朝旁邊的無羨公子看去,輕聲問,"國師讓人去請的能救驍哥兒的神醫,便是這位……姑娘?"

無羨公子坐在老侯夫人另一側,不知是又受了傷還是怎的,臉色比闖進陸念錦浴桶的那晚還要蒼白,隻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還有幾分光澤,燈火下,他熠熠的眼神從她臉上掠過,然後才看向老侯夫人,頷首道,"正是她。"

老侯夫人:"……"

她又深深地看了無羨公子兩眼,見他麵容端肅凝重,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玩笑的意思,才點了點頭,重新看向陸念錦,鄭重道,"那就有勞神醫替我家驍哥兒看看。"

陸念錦頷首。

老侯夫人顫顫巍巍地站起身,親自帶著她往內室走去。

內室中,陸念錦一進去就聞到一股子極重的苦藥味,她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又往前走了兩步,便看到了臉色醬紅,渾身上下都布滿了傷口的小世子霍驍,他雙眼緊閉,毫無生機地躺在那裏,在旁伺候他的是一個身著湖青色褙子的年輕女子,看她眼核紅腫,痛不欲生的模樣,估摸著應該是霍驍的生母--三夫人唐氏。

唐氏聽到腳步聲,一回頭便看到婆婆領著一個十五六歲,散了頭發,背著藥箱的女子朝她走來,再想到貼身丫鬟秋江跟她說的一些話,她不禁擰起眉來,帶著哭腔不悅道,"這就是國師給母親引薦的神醫,母親看她這稚嫩模樣,像是會醫術的嗎?……什麼香的臭的都帶到驍哥兒這裏來,母親是見驍哥兒死得慢,想讓人活生生的把他折騰咽氣嗎?"

陸念錦:"……"她生的年輕,怪她嗎?

老侯夫人則勃然大怒,陰沉了臉,別人不知道無羨公子的為人。可她陪老侯爺同甘共苦了一輩子,背著人時,老侯爺曾給她交代過多次,家中要是出了什麼棘手的事,就讓她拿著他的信物求到國師府去,國師定會幫她料理周全,這麼一個能讓老侯爺以闔家性命托付的人,她怎能不全心信任,寄托重望。

倒是這個三兒媳,嫁進侯府後隻會吟風弄月,庶務人情半點不通不說,還一身臭脾氣,糊塗至極。

往昔她全是看在驍哥兒的份上,才忍了她。沒想到她的仁慈非但沒有讓她收斂,反而縱得她越發不知所謂,現在連國師引薦的神醫都敢陰陽怪氣的譏諷咒罵。

"來人,將唐氏帶下去,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許放她出來!"老侯夫人厭惡地盯著唐氏,突然用力一拄拐杖,衝著身後的嬤嬤冷聲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