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不起,這話怎麼說?"大夫人一手扶著江溶月,眼神急切的向寒雪掃去,問道。
寒雪猶是憤憤不平的樣子,"太子妃調製的藥膏還不一定能治得好小姐的臉,就先開出一瓶子一萬兩的天價來,簡直一點親戚間的情誼都不顧!夫人你說是不是!"
"一瓶藥膏一萬兩?"大夫人重複著,也變了臉色,"這樣的高價,太子妃是有些不講情麵。"
"娘,女兒不治了,不過就是一張臉,為了女兒的容貌,就將整個江府的家底都掏空,不合算的……"江溶月眼波盈盈的看著大夫人說道。
大夫人看著自家女兒懂事的模樣,心更酸了,忍不住將女兒的手握的更緊,哽著聲音,擲地有聲道,"治,你如今是娘唯一的骨肉,就是砸鍋賣鐵,拚了為娘的這條命,也必須治好你的臉!"
"娘!"江溶月動容的叫了一聲,和大夫人抱頭痛哭在一起。
大夫人感受著懷中女兒瘦骨嶙峋,沒有一點肉的身子,心裏更酸了,同時。也生出一點對陸念錦的埋怨來。
等撲在她懷中的江溶月情緒緩過來後,她又安撫了她幾句,讓她先回去,她則帶著貼身嬤嬤去了老夫人的鶴選堂。
鶴選堂中,老夫人正在用晚膳,聽到王嬤嬤稟報,大夫人求見,她眉頭一皺,放下手中的筷子,吩咐一旁侍立的下人,"將這些都收拾出去吧!"
"是,老夫人!"下人答應了一聲,將膳桌上的杯碗盤碟,全部收拾到食盒中,端了出去。
老夫人接著王嬤嬤的手,又漱了口,淨了手,才讓大夫人進來。
"兒媳見過母親。"大夫人進得暖閣來,先福了下身,向老夫人行禮。
老夫人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叫起後,又讓人上了茶水,才問,"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可是國師府那邊有消息了?"
大夫人歎了口氣,"回母親的話,有消息是有消息了,隻是卻不是什麼好消息。"
老夫人一聽是壞消息。一下子坐直了脊背,渾濁的眼中透出一抹精光,"你的意思是,溶溶的臉,太子妃治不好?"
大夫人連忙搖頭,"這倒不是。"
"那你是什麼意思?"老夫人臉上露出一抹不痛快來,眉頭皺的緊緊的。
大夫人一看老夫人不悅,立刻將陸念錦要跟"自己人"收診金,而且還是一瓶子藥一萬兩的事情說了一遍。
老夫人聽完後,起初麵上也有幾分不痛快,但是沒多久,她複又從容起來,看著大夫人道,"太子妃調製藥膏多有勞碌。收些診金也是應當的。"
大夫人沒想到老夫人會這麼說,臉上露出一抹震驚來,"母親的意思是,要拿銀子買藥膏了?"
老夫人諱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江府和東宮到底是一體的,若是太子妃的藥膏真的有用,我們自然不會短了她的銀錢,你回頭派個人走一趟,先取幾瓶藥膏回來試試,若是真的有用,再與她結了剩下的銀子。"
大夫人聽完老夫人的話,才知道自己還是太單純了。
薑果然還是老的辣,老夫人竟然想出這般空手套白狼的主意。
先靠麵子拿了藥膏來用,若是溶溶用的不好了,那自然是不用給銀子的,若是用的好了,後續也涉及這銀子什麼時候給,怎麼個給法。
"兒媳明白老夫人的意思了,"大夫人鬆了一口,笑著答應。
老夫人嗯了一聲,跟著,又問了幾句江溶月的情況,得知這個孫女的情緒還算穩定,臉色才稍霽。
問完江溶月,老夫人就有幾分意興闌珊了。
大夫人到底還是有幾分眼色的,她站起身來,衝著老夫人道,"天色也晚了,母親好好歇著,"說完,就退出了鶴選堂。
老夫人看著大夫人離開,原本挺直的脊背也鬆垮了下來,她靠在大迎枕上,麵目陰沉沉的。
王嬤嬤瞧著,低低的歎了口氣,一麵拿起美人捶幫著老夫人敲腿,一麵道,"太子妃此舉,確實上不得台麵了一些,京中貴女,便是有習醫的,平日幫著親戚好友瞧瞧,也是圖個賢惠名聲,哪有太子妃這樣張口閉口就是銀錢的。"
老夫人聽王嬤嬤這般說著,臉色又陰了幾分,冷聲哼道,"獅子大張口算什麼本事,能將銀子是收到手裏才是本事。"
王嬤嬤一聽,連忙含著笑附和,"老夫人說的是,還是您目光如炬,看的透徹。"
老夫人輕磕了下眼皮,沒再言語。
國師府,陸念錦用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將蕭詢想吃的水煮活魚,蹺腳牛肉,幹煸雞翅幾道菜做好了。
眼看著菜已經陸陸續續出鍋,蕭詢還未過來,她側頭看了芸薑一眼,道,"你去前院走一趟,請太子過來用膳。"
"是,姑娘,"芸薑答應了一聲,就朝外退去。
前院書房,芸薑到的時候,蕭詢還在看邸報,聽到守衛的稟報,他微微停頓了一下,才抬起頭來。望向守衛,問道,"何事?"
守衛聞言,拱手稟道,"回太子的話,洛神苑的芸薑姐姐過來傳話,太子妃親自下唇準備了菜肴,請太子過去用膳!"
"是這事啊!"蕭詢按了按眉心,也想起來了,他站起身來,簡單的理了下衣袖,就朝外走去。
守衛見狀,也跟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崗位站好。
蕭詢趕到洛神苑的時候,陸念錦已經從廚房出來,洗漱過換了衣裳,重新梳了頭發。
蕭詢聞著她身上清新的香皂味,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上前握住她的手道,"辛苦太子妃了。"
"太子當真覺得妾身辛苦?"陸念錦朝他看去,輕輕的咬了咬下唇。
蕭詢原本就是極擅長洞察人心的,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想說哪一茬,他抬起手來,輕輕的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你是想問紫藤府的事情罷?"
陸念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太子應承這事也有一段時間了,難道是蕭寺卿不願意?"
"這倒不是,"蕭詢搖了搖頭,牽著她的手坐下後,解釋道,"先前本宮跟他說起這事,他是同意了的,不過第二日,他因為一些私事,就離京了,過戶的事就隻能等他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