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到了吧。"墨寒轉過身來,愛憐的撫過我的臉頰。
我心有餘悸:"有點……"眼神不自覺的瞥了眼那邊的灰燼和老板娘的幹屍,"這是怎麼回事?"
"原本隻是一具走屍,沾了至親的血肉便化了僵。"墨寒言簡意賅的解釋著。
我聽了個大概,還是覺得頭皮發麻。
墨寒牽著我離開了。
走出旅館,外麵一片荒涼。可是我分明記得我昨天來找旅館的時候,這裏是燈火通明的夜市。
"那是幻境。"墨寒瞥了眼這旅館,"連同這旅館,都在另一個空間裏。"
我一愣:"那昨天3樓的那個鬼空間,是鬼空間裏的鬼空間?就像夢中夢?"
墨寒頷首。
我無語,招呼著小小一把火燒掉了那鬼店,省的以後再有無辜的人遇害。
覺得自己又立功了的小小歡快的圍著我和墨寒飛來飛去。
旅館燒盡,真正的景象重新出現在我眼前,居然是一塊亂葬崗。
墨寒捂住了我的眼睛:"別看了,我帶你出去。"
我點點頭,他打橫抱起我,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周圍的人聲漸漸多了起來,我知道應該是到了正常的大街上,讓墨寒放下我。
腳踩落地,寧寧奸笑著的聲音就傳了過來:"紫瞳,看來晚上很辛苦哦,都走不了路了!"
我的臉一紅,瞪了眼這個家夥:"你想多了!"
墨寒已經回到了墨玉裏,怪不得寧寧敢跟我說這種話。
找了個早餐店吃著早飯,我簡要將昨晚的事跟寧寧說了一遍後,寧寧指著早餐店對麵的一幢破房子道:"那就是玫瑰旅館的舊址。"
那間房子的窗戶和門都全部被搬走了,隻留下了一個空蕩蕩的殼子。倒了一麵牆,門口貼著危房禁止入內的警告牌。
我隻能感歎一番自己運氣差。
不過。想想自己端掉了一個犯罪團夥,也算是為人民做貢獻了。
吃完早飯,我和寧寧正打算離開,我突然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陰氣。
順著陰氣望去,見芳姨就在不遠處的另一個早餐攤前買早餐。
我離開別墅已經快十天了,芳姨按理來說早就該回去了,怎麼還在這裏?
寧寧也看到了芳姨,驚訝的"咦"了一聲:"那不是芳姨嗎?我聽說她死了啊!"
她居然認識芳姨?!
寧寧以為我不認識芳姨,解釋了一下,芳姨原來是她家的鄰居,後來嫁到了鎮子上的另一戶人家。
我也解釋了一下芳姨死後在別墅工作的事,順便說了她回來探親的事。
寧寧聽完,嘴角抽了抽,一臉的嫌棄:"那種男人有什麼好值得惦記的!要是我攤上這樣的男人,做鬼也不放過他!一定拉著他一起死!"
什麼情況?!
見我茫然,寧寧解釋道:"芳姨嫁的那個男人,就是個不正經的!自己沒什麼正經工作,都是靠芳姨養活著!以前芳姨去澤雲城打工,他就帶著那種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
芳姨買完了早點路過我們所在的早餐店,寧寧說著壓低了聲音:"我聽說有一次芳姨回家,就看到他和那個女人在床上,直接被氣病了!對了,芳姨生病的時候,那男人也沒拿錢給她治病,芳姨自己沒錢,就放棄治療了……"
不能忍啊!
見芳姨朝著自己家離去,寧寧拉著我就跟了上去:"一定是給那個懶鬼買的早飯!走,紫瞳,我們去看看!不能讓芳姨成了鬼還被欺負著!"
我也覺得都是跟墨寒混的鬼了,不能這麼窩囊,抱起還在啃包子的小小,跟著寧寧一起追了過去。
芳姨家在一條小巷的最深處,小巷兩邊都種了不少桑樹,遮住了頭頂的不少陽光,整條小巷都顯得有些陰暗。
芳姨在一座牆上爬滿了爬山虎的房子前站住,她摸了摸口袋,似乎是發現沒帶鑰匙,猶豫了一下後,穿牆而入開了院子的門,將還留在外麵的早餐又拿進去,然後鎖上了大門。
寧寧拉著我來到院門錢,指著那柄鐵鎖道:"紫瞳,看你的了!"
姑娘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又不是鬼,怎麼會鬼的穿牆術。
"小小,飛去裏麵開門。"我將小小拋起來,小黃雞在空中轉了個圈,撲騰著她的黃金雞翅。落在鐵鎖前,一個小火球就噴了出來。
鐵鎖很快就化成了鐵汁,連掙紮的聲音都沒發出來。
院門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我無語的抱起這隻隻會放火的小黃雞,拉著還在對小黃雞讚不絕口的寧寧進了院子。
昀之那裏有不少從清虛觀弄過來的書,我閑來無事看過幾本,其中有一本就是關於風水的。
芳姨家的房子位於在這條小巷最裏麵的位置,是一種"聚"的格局。
如果這條小巷整體風水很好,那麼這幢屋子絕對稱得上是風水寶地。
可是一路走來,這條小巷都給人一種陰森詭異的感覺,加上兩邊桑樹密布,很少有太陽照下來。這條巷子的風水說不上好,甚至能說是半凶了。
而芳姨家的這幢屋子,就會聚凶。
我倒不是很擔心芳姨,她胸前還掛著墨寒給的那塊木牌,怎麼說也是公職人員了,普通的孤魂野鬼也犯不著跟她過不去。
我隻是覺得奇怪,這幢房子裏沒有半點活人的氣息,芳姨的早飯買了給誰吃。
雖然鬼也是可以吃活人的飯的,但對於他們來說,最好的供奉還是香燭。像是芳姨,拿著陰間和陽間的兩份工資,時不時的還會給自己去買點香燭燒燒,對於食物的需求反而很少。
寧寧不明實情,怕芳姨再受委屈,拉著我進了屋。
屋內沒有燈,很暗很暗。我倒是勉強可以看清,寧寧卻跟瞎了一般,緊緊抓著我。
我輕拍了下小小的身子,小太陽盡職盡責的點亮了世界。
屋子裏飄散著一股腐朽的味道,雖然芳姨打掃的很幹淨,還是能看出來許久沒有人居住過了。
至少,許久沒有活人居住過了。
"芳姨呢?"寧寧問我。
我指了指樓上。
那裏有兩股陰氣傳來,一股是芳姨的,另一股是陌生的陰氣。但是卻充斥著這屋子。
二樓隱隱約約傳來昏暗的燈光,寧寧拉著我踮起腳尖往上走去,走到那間半掩著的門後,聽到芳姨道:"你快趁熱吃吧,這是李老頭家的米粉,我知道你喜歡吃,特地去排隊買的。"
這家米粉挺有名的,本來我和寧寧也想吃的,但是嫌棄他們家隊伍從店裏一直排到隔壁店門口,就換了家店。
芳姨真是有勇氣!
裏麵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吃吧,你吃完我再吃。"聽聲音像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
芳姨的聲音又響起:"我吃過了,這是特地給你買的。"
"好。"那男聲頓了頓,"你下樓去把房間打掃下吧。"
芳姨笑著答應了:"好。"
寧寧好奇的拉了拉我,用口型問我:"芳姨在跟誰說話?"
果然!
跟芳姨說話的,不是活人,而是隻鬼!
可是芳姨卻還以為對方是活人!
我正要拉著寧寧離開,門忽然開了,芳姨的身影就站在門前:"你們……"
"我們路過!"我搶先說話了。
見是我,芳姨有些尷尬:"夫人……我……對不起……我沒有及時回去……我實在是不放心……"
"沒事,反正我也沒回去呢。"我笑道。
芳姨鬆了口氣。
一直沒被芳姨看到的寧寧忍不住出聲了:"芳姨,你還認識我嘛?我是寧寧呀!"
芳姨打量著她,笑了:"寧寧呀……好多年沒見都這麼漂亮了……芳姨一時都沒認出來……"
寧寧爽朗一笑:"沒事。對了,芳姨,你剛剛在跟誰說話。我怎麼看不見人?"寧寧說著已經探頭探腦的朝著那屋子看了起來。
那是一隻外貌四十多歲、帶著一點小胡子的男鬼,他就大大方方坐在屋內最中央的沙發上,寧寧卻看不見。
我的臉色有點不大好,剛剛急著拉寧寧走,就是為了不讓她說穿這件事。
現在……
我瞥了眼臉色同樣不大好的男鬼和芳姨,重重扯了扯寧寧,給她遞了個眼色。
"芳姨你忙,我們先走了!"我拉著寧寧就要走,屋內卻刮起了一股陰氣,隔絕了我們離開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