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感覺眼睛濕漉漉的。
墨寒這麼說,他胸前的傷口肯定是我造成的!他是為了不讓我難受,才不讓大家告訴我的。
我離開了識海,白焰見我醒來,開心的撲進了我懷裏:"媽媽!"
"麻麻!"小小也撲了過來。
我摸著兩個小家夥的腦袋,對上墨寒的眼神,心虛的低了頭:"我聽到了……我被魔氣控製……"
"現在已經沒事了。"墨寒打斷了我道。
"可是我傷了你……"
"小傷而已。"墨寒走到我身邊,細心的幫我拭去因為難受而流出的眼淚:"別哭,我知道你也難受。真的隻是小傷而已。"
"對不起……"
"我們之間不說這三個字。不哭,你哭了,我也會難受的。"
好,我不哭……
我努力擦去了眼淚,白焰也伸著小胖手幫我擦了擦:"媽媽不哭不哭!都是魔氣的錯!你哭了,我和爸爸一樣,也會難受的。"
"嗯……"
"清醒就好了。"太一也道,"不要再難過了。說來也是慶幸,我初來九州,在不死火山找到了凰傲晴當年涅槃之時留下的一小簇涅槃火,如今正好給你用了。"
"是啊,瞳瞳,你要不是凰傲晴的心頭血,她的涅槃火你也用不了呢!現在大家都沒事,就不要為這些小事不開心啦!"齊天也道。
哼!我們家墨寒受傷,才不是什麼小事呢!
太一寬慰道:"隻是忘掉了部分記憶,也不是什麼大事。凰傲晴當年涅槃之後,將涅槃前的事全部忘記,帶著孩子便走了。"
"是孔宣和大鵬嗎?"我問。
太一頷首。
齊天壞壞的問了一句:"話說,他們倆爹是誰?"
"你們不知道嗎?"太一有些詫異,"是天道啊。"
"不是我!"齊天立刻喊了起來。
我們幾個人都不由自己的看向了他,齊天再次擺手:"你們別這麼看我!真不是我!人家還是純情小處男呢!"
二二翻了個白眼給他:"你想給孔宣當爹,他們兄弟還不肯呢!"他恭謙的看向太一,"叔父,是洪荒天道嗎?"
太一微微頷首,他的眼中露出一抹滄桑,道:"對於你們來說,的確是洪荒天道了。當年,凰傲晴重傷,涅槃前,天道感應降下陰陽極氣。凰傲晴便有了孩子。"
"可是我看到過她死前的記憶,記憶中,洪荒天道滅了盤鳳一族,甚至還想殺了當時還在蛋裏的大鵬和孔宣呢!"我覺得奇怪。
"鳳凰涅槃之時,通常隻有自身能重生。凰傲晴於懷孕之時涅槃,天道大概是以為那孩子被涅槃火吞噬了吧。之後,凰傲晴卻有了孩子而顯懷,天道能不恨麼。"太一略有些感慨。
"洪荒老頭子以為他綠了?"齊天的語氣裏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
太一笑而不語,默認了。
齊天開心的笑了,一個勁的嘲笑著洪荒天道。
二二咋舌:"難道孔宣和大鵬現在還不知道洪荒是他們爹?"
"恐怕連天道自己都不知道。"太一道。
我看到了我們一家人的希望,忙問:"那是不是讓洪荒和孔宣他們父子相認,洪荒就不會再追殺白焰和我了?!"
太一思考著,沒有給出肯定的答案:"天道喜怒無常,這件事傳出去,是福是禍未可知。"
命都快沒了,還有比這個更遭的麼!
忽然,我瞧見太一的身子透明了起來:"前輩你……"
太一聞言,微微一笑:"我的時間到了,自然是要走了。"
"叔父!"二二與小小齊齊開口。
太一對他們淡淡笑著:"莫悲切。玄龜會送你們離開九州,離開之後,九州便真正消失了。我來這裏,不過是為了找一些當年在這裏成長的記憶與一同長大的人。如今,記憶中的人都不在了,這裏的一切也都要消失了。我都不悲傷,你們悲傷什麼?"
他盡可能的安慰著二二和小小,身影漸漸消失在了我們麵前。
原地,卻出現了另一個儒雅的男子。
"你們要的東西。"他伸出手,掌心平躺著一枚小巧的玉葫蘆掛墜。
"匿蹤靈玉?"齊天第一個反應過來。
男子頷首。他微微抬手,那玉葫蘆便被拋起,落入了白焰手中。
"媽媽……"小家夥捧著玉葫蘆不知道該不該收。
墨寒拿過檢查一下,確認是真的匿蹤靈玉後,略帶疑惑的看向男子:"條件。"
"你們已經辦妥了我的要求,這是謝禮。"男子道。
我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覺得男子的氣息熟悉了:"你是玄龜?"
男子頷首:"你下不了手殺了我,我也不勉強你了。"
"先天魔氣已經全部被解決了,你不用死了。"我忙道,還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求死。
玄龜眼中露出千帆過後的寂寥:"當年,三族內鬥,我視而不見。沒有及時阻止他們,致使慘劇釀成。如今,先天魔氣雖滅,衍生出來的剩餘魔氣卻依舊在九州肆虐。我活著,魔氣便不會消亡。"
"那你早幹嘛去了?"齊天略帶不滿的問,"你早點死,說不定先天魔氣都蘊育不出這麼多魔氣!"
"不,是他守著這裏,先天魔氣才沒有溢出九州。"墨寒糾正道。
可玄龜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對我和我身邊的人也沒有惡意,要我下手。我還真下不了手。
然而,他的身子卻發出淡綠色的光芒來,又逐漸變得透明起來。
"爸爸,叔叔怎麼了?"白焰對送他靈玉的玄龜還是很有好感的。
"他在燃燒壽元。"墨寒垂眼,俯身抱起白焰,又牽住了我的手。
因為太一離世而眼眶發紅二二也一樣抱起了還在痛哭的小小。
一道淡綠色的半透明龜殼將我們籠罩在其中,玄龜對我們露出一抹淺淺的笑,烏龜殼便帶著我們飛快的朝一邊退去。
"你雖然是傲晴的心頭血,脾氣倒是比她平和許多。"遠遠的,我聽見玄龜的輕歎:"出去後,小心傲晴。"
凰傲晴都死了,有什麼好小心的。
我不解。看向墨寒等人,他們卻都臉色平靜,想來是都沒有聽到玄龜的話。
九州在我們的腳下不斷變小,玄龜漂浮在瀛海之上的巨大的原形逐漸映入我們的眼簾,隨即又分崩離析。
我看著層巒疊嶂的九州,在我們麵前一塊塊消亡,化作虛無,消失不見。
祖龍金色的光芒在天際一閃而過,我聽到他長長的鬆了口氣:"總算是擺脫了這些討厭的魔氣……我們這些老家夥,果然是老了啊……"
想起他教我法術之時,總是嫌棄我笨。又怕我不理他,嫌棄了我之後,又總會絞盡腦汁誇我幾句。
還有看起來陰森,實際上卻溫潤如玉的玄蛇。他悉心教導著白焰修行,每次白焰有什麼不懂的,他也都會耐心的給白焰解釋。
我真的很舍不得他們。
墨寒輕輕將我擁入懷中,低聲道:"也許對他們來說,這也是種解脫。"
想起祖龍最後那如釋重負的語氣,我忍著眼淚點了點頭。
九州大地不斷消失,空中的逐漸開始被虛無吞噬。墨寒將鬼氣注入龜殼之中,朝一個方向飛速湧去。
終於,我們看到了一道空間裂縫,墨寒帶我們闖了過去,落在了弱水河邊。
"你們要過河嗎?"是好說話的白衣弱水!
我們點頭。妹子很快就把我們送到了對岸。道了謝,我們轉身要走,妹子卻喊住了我們。
她欲言又止,掙紮了好一會兒,才擔憂的問道:"祭言……祭言怎麼樣了?"
是啊,也不知道這條渣河怎麼樣了。
我看向墨寒,墨寒道:"他此時應該在冥河之中修養。"
"傷勢重嗎?還沒好。"弱水更加擔憂了。
齊天揮了揮手:"你就別擔心了,夜祭言才閉關一個月……"
"什麼一個月!已經半年了!"妹子驚呼著打斷了我們。
我們一行人都詫異了一下。二二體內有自我運轉的時鍾,他不會記錯時間的!
更何況,墨寒和齊天都在,怎麼也不會都記錯時間!
唯一的解釋,就是九州的時間流動和外界不一樣。
這下糟糕了,我都失蹤大半年了,我爸媽一定擔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