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阜山的追悼會辦完之後,常安和周勀並沒有立即住回長河,畢竟還有好多收尾的事情要做,除了料理老爺子的遺產遺物之外還要應付媒體和采訪。
加上連續操勞數日,周世青也病了,盡管不是什麼大毛病,但家裏這樣周勀也不放心扔下不管。
征得常安同意後兩人在周宅又住了幾日。
那幾日常安大部分時間都自己呆在房間,和劉舒蘭保持著最禮貌的距離,就算吃飯時要麵對麵坐一張桌上,也隻是點頭打聲招呼。
常安做不到熱絡,劉舒蘭也不好意思湊上來,就這麼不遠不近地處著,但看得出來,劉舒蘭對常安是很好的。早晨一早起來做早飯,午後燉湯,下午還有點心,晚上夜宵也是變著花樣做。
家裏明明有兩個保姆,可是這些事都是劉舒蘭自己親手做的。
常安知道她的心思,有些討好的意味在裏麵,可惜她不吃這一套。
如此住了幾天,家裏的事也了得差不多了,周勀計劃第二天帶常安搬回去。
臨走前一晚,周世青身體好些了,便提出來晚上一家人在家好好吃頓飯。
晚飯由劉舒蘭張羅,下午司機帶著保姆出門買菜,常安照例上樓睡午覺。
睡醒起來差不多三點左右,她胃裏有些空。
大概真是懷了兩個的緣故。食量逐漸變大,可是每頓稍微吃多一點就覺得胃裏漲得不行,所以現在都是少食多餐。
知道她這幾天住在這裏,廚房那邊都會隨時準備好吃食。
常安下樓,屋子裏靜悄悄的,芳姨正坐簷下跟宅子這邊的另一個阿姨聊天,見常安走過來。起身問:"醒了啊?餓不餓,我去廚房給你弄點吃的,餛鈍吃不吃?"
常安應了一聲,芳姨便往廚房去了。
她在宅子裏住了幾天,性格好,早就跟這邊的幾個阿姨混熟,隻是她一走,原本跟她站在廊下聊天的阿姨也走了,走前倒還知道笑著跟常安打聲招呼,隻是笑容中多少帶著牽強。
這幾年宅子裏的保姆不知已經換了多少波,現今這一波人裏麵常安都不認得,她自回來之後也甚少來這裏,所以這些保姆都跟她不熟悉。
不光不熟悉,大概背地裏還要覺得她難伺候,畢竟難得來一趟,還總是素著臉,渾身上下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而全家人卻又要討好她,畢竟她是周太太,肚子裏還懷了兩個孩子。
保姆這幾天大概沒少嚼她舌根,擱以前常安肯定會難過的,因為希望自己到哪都能討人喜歡,永遠要做一個端莊有禮的名媛常安,可是現在她一點也不在乎。
無所謂了,她自己覺得舒心就行,管背地裏這些人怎麼議論自己。
保姆走後她索性自個兒坐在了廊下。
今天天氣不錯,不冷不熱,陽光很舒爽地攏在身上,草坪上的草還沒完全發黃,大部分都綠油油的,看得人心曠神怡。
常安靠在軟墊上伸了個懶腰,摸出手機想給周勀發條微信。
他上午還在家,下午公司有事去處理了,說好會早點回來吃飯。
手機剛掏出來,信息還沒編輯完。聽到外頭有聲音傳過來。
"…你別過來,真的不方便…她難得在這住幾天,明天就走了,等我回頭找機會跟她說吧…佳琪,你聽阿姨一句勸……"劉舒蘭語氣激動,並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進了院子,一抬頭見常安坐在廊下曬太陽。
她身子很明顯地僵了僵。
那頭的人還在說著什麼,劉舒蘭臉上已經掛不住了。
"……你伯伯沒事,不是什麼大毛病,回頭再說吧,先這樣!"她急急忙忙掛了電話,臉色僵了兩秒之後總算扯出一抹笑容。
"起了啊,睡得怎麼樣?太陽不錯啊…那個什麼…點心吃了嘛,早晨我讓廚房包了點小餛鈍,你那…要不你在這坐一會兒,我去廚房給你弄……"劉舒蘭毫無章法地說了一長串,沒個重點。
常安見她明明尷尬得要命卻還在努力維持的神情,突然心裏就有些煩。
罷了罷了…
她把身子坐直,開口問:"剛才您是在跟田佳琪打電話吧。"
劉舒蘭握著手機又是一頓,但還是說了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