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霍光並沒有答話,而是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太仆杜延年。
“如今的這位並不是隻針對大將軍霍光,而是針對朝廷所有的官員,若是繼續讓他這樣折騰下去,隻怕沒有一人能有活路,他們為何不肯。”
杜延年得到了大將軍霍光的示意,不緊不慢的說到。其實杜延年隻說了一半,還有半句便是,若是不同意那就要提前解決,總比到時留到朝堂之上帶頭反對,影響大勢的好。
“如此事必成,咱們這就去分頭行動,我先去丞相家。”大司農田延年說道。
丞相楊敞雖然也是大將軍霍光一手提拔起來之人,但是因其膽小,大將軍霍光怕他在會上拖後腿,攏亂軍心,所以此次會議並沒有召他來。
丞相楊敞正在與家人一起用晚膳,二兒子楊惲卻是左手拿著書卷,吃一口,便又盯著書看了起來。楊敞終於忍不住板起臉教訓起聲惲來
“你成天捧著這書幹什麼,小心哪日因這書為楊家惹來橫禍!”
“外公此書堪比《春秋》,朝廷又沒有名文禁止,有何不可看?聽說目前新帝登基,與大將軍很不對付,若是要是有橫禍,恐怕也是父親這個大將軍的舊人惹來的,與我何幹?”
年輕的楊惲看都不看自己的父親一眼,一邊盯著書,一邊慢慢的說到。
“你,你這孽子!就你這脾氣,你這言辭都與你外公無二,若不改,將來隻怕與外公一樣不得善終!”丞相楊敞氣的直發抖。
丞相楊敞的前妻便是太史公司馬遷之女司馬英,早已逝世,留下了楊忠,楊惲兩個兒子。武帝之時,《太史公記》由於有些內容過於帶有批判性,所以一直不得於流傳,太史公逝世時,怕武帝一怒之下將《太史公記》列為禁書被銷毀,所以藏了一本在女兒的楊府中。
楊惲自幼聰明好學,所以司馬英便將此書傳給了楊惲,自此楊惲就日夜抱著此書,連吃飯也不放手。
“好了,好了,惲兒雖然言辭激烈了一些,但是理還是那個理,君侯著實要小心一些。”
楊夫人連忙打著圓場說到,雖然是後母,但是楊惲還是非常孝敬她,待她如親母,楊夫人無子,自然也是很喜歡楊惲這個兒子的。
楊惲聽到後母替他說話,連連對楊丞相扮了扮鬼臉,隻把楊丞相氣得無話可說。正在此時,仆人來稟報說大司農田延年來訪。
丞相楊敞剛剛楊惲說自己要惹禍,就聞大司農田延年這麼晚來訪,丞相楊敞心裏一驚,額頭上便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來,眼皮也隻跳。
楊夫人見丞相如此狼狽樣子,連忙站起替自己的夫君整了整衣裳,並拍了拍他的手,才和楊忠楊敞一起避入東廂房。大司農田延年進來也不廢話,先讓丞相楊敞將左右退下,就直接將來意告訴了丞相楊敞來意。
“這怎麼可以,這怎麼可以……”丞相楊敞一聽說大將軍霍光要廢皇帝,嚇得隻哆嗦,反反複複的隻說這一句話。豆大的汗珠也從額前滾滾而下。
大司農田延年有些蔑視的看著丞相楊敞,心想這樣的人也能當丞相,真是丞相一代不入一代了。田延年又等了一會,見丞相楊敞還是在那裏唯唯諾諾,不說反對也不同意,便起身說道:“內急,需更衣,丞相再好好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