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這不是真的(2 / 2)

病房內很幹淨,幹淨得讓我有些不認識了。病房裏基本物品沒變,唯一變了的是那些救助儀器已經不見了。

奶奶住院的這短期間我多少次想著什麼時候不用這些救助儀器就好了。現在這些東西都不見了,換來的是沒有生命跡象的奶奶。人是矛盾的,所以現在我非常想念那些讓人煩躁的儀器。

“媽……媽,你醒醒啊!”尤荔姐一來到病房,看著床上躺著的奶奶時,淚水頃刻間湧出眼眶,幾乎是跪著走到病床前,握住奶奶的雙肩用力搖晃,“媽,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啊……我們都來給你祝生了……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看著尤荔姐哭得撕心裂肺,我張張嘴安慰的話一句也沒說,坐在地上呆愣地看著床上奶奶熟悉卻冰涼的麵容,呢喃著:“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奶奶還活著,她不可能就這樣離開我的……”

“媽,不要再睡了!起來啊……你看這麼多人都來為你慶生了!”尤荔姐站了起來,半個身子都壓在了被子上,淚水一滴兩滴地被被子的布料吸收。

“哇啊啊……奶奶~”好不容易止住哭聲的倩嬌在尤荔姐的帶領下爆發出比剛剛還要悲慘的哭聲,雙手死死地抓住奶奶的手。

李直軒走沉默地走到床邊,手輕輕地拍打著尤荔姐的背無聲地安慰;看著倩嬌哭得喘不上氣,希然抱住她顫抖的身體,整張臉埋在了倩嬌的後背,哽咽著:“倩嬌,別哭了……”;站在一旁的崔梓蕭也紅了眼眶,看著哭成一團的人卻沒辦法安慰;小染在門邊站了沒一分鍾,淚水就已經濕潤了臉頰,靠著牆才勉強站穩,可是沒一會她還是跑了出去,李直軒見了,有些不放心便追了出去。

窗戶沒有關,清涼的微風吹了進來,帶動窗簾飛舞,櫃子上的康乃馨也在輕輕搖晃,奶奶花白的發絲在她臉上淩亂地舞動。

尤荔姐搖晃著她脆弱的身體就像搖晃人偶般輕鬆,床也發出淒涼聲音,讓我無法忍受地把頭埋進了雙膝,縮在了牆角死死地閉上了眼。可是奶奶臨走前拉著我的手吃力說話的表情在腦海裏回放,讓我幾近抓狂。

“不要走……我答應過要孝敬你的,答應過你的兒子要好好照顧你的……你不能就這樣說走就走……”

“奶奶,不要丟下倩嬌……倩嬌會聽話,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尤荔姐和倩嬌的聲音充斥著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

本應該抱著奶奶哭泣的我,此時正安靜地抱著自己的身體沉默。

我傷心,我很傷心,可是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根本沒有時間消化今天發生的一切。而且奶奶走之前的話讓我很震驚很生氣,讓我把悲傷的情緒掩埋在震驚與生氣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