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珊珊沒有走遠,她是想暴走離開的,倉皇逃回維多利亞酒店的,可是腳腕上的疼痛讓她走不了多遠。想起衣服還在酒店自助存儲櫃子中,轉身她進了一個側門,進入之後發現是樓梯旁的儲物間。
她繞回存儲櫃子前,打開衣櫃,快速取出衣服,重新回到了儲物間裏。換上衣服,打散了頭發,將出門時的帽子戴在頭上。
街道上靜悄悄的,地上的積雪已經融化,注入道邊河道的流水聲若一曲不眠的小夜曲,伴隨著趙珊珊一瘸一拐的腳步。她憑著記憶向維多利亞酒店走去,可腳腕上的疼痛卻越來越難以忍受。
他一定生氣了。
趙珊珊啊趙珊珊,你怎麼那麼小氣?他有他的打算有他的計劃你幹嘛非要橫空出世打亂這一切?
可是,他該追出來的,他應該是追出來的啊!雖然她不希望他追出來,可是……為什麼她的心在痛?
昨天他說他愛她,他親口說他愛她的,可是為什麼沒有拉住她,光明正大的向所有人介紹,“她是趙珊珊,我的女人。”他不是常常以自己是他的女人自居嗎?這次怎麼不說了?難道他不知道嗎?她是愛他的,哪怕他失去了家族的支持,失去了現在的地位和一切,她都會跟著他走!
到底為什麼?
矛盾,猜測在趙珊珊的腦海中交織著,她漫無目的的向前走去。這種患得患失的憂鬱與徘徊折磨著她,她似乎感覺不到腳腕上的疼痛了,隻是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不知道自己即將走到哪兒去。
維多利亞酒店1006總統套房,褚昊抱著一絲希望撞開門,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眼中的火苗瞬間熄滅,過去整整三個小時了,卻不見她的蹤跡。哪兒去了?眼前閃過威尼斯縱橫交錯的水域,一道道在他眼前成為吞沒一切的陷阱。
那曾經讓多少人眷戀的水,此刻成為他心中的怒。
“昊,怎麼回事?你不是在淼淼的成人禮上嗎?怎麼著急成這個樣子?那個趙珊珊是誰?”東方家族大公子東方舟匆匆趕來,看到一身單薄站在維多利亞酒店前的褚昊,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臉上露出關切。
從小光著屁股和褚昊一起長大,除了那次,還是第一次接到他的求救電話。
“舟,告訴我,她會去哪兒?三個小時了,她即使是爬也該爬回來了,怎麼到現在還不見她的身影,你說她是不是有什麼不測?”褚昊一把抓住東方舟胸前的衣服,眼裏噴射著抓狂的焰火。
東方舟搖了搖頭,任憑他發泄著,勸道,“你過於擔心了,她也許是迷了路或者是去某個夜店休息一下,又或者是找個酒店住下了,都有可能。你是過於擔心了,不過,昊,你什麼時候這麼在意一個女人了?說,報紙上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女人,你是認真的,對不對?”
褚昊蹙眉,鬆開東方舟,“舟,讓你的人翻遍威尼斯所有的酒店,將她找出來。”
“回答我的問題,我才能幫你。你將我妹妹丟在晚宴上,這已經讓我很難做了,我不在乎,可我需要你一句真話,昊,你的到底是怎麼想的?”東方舟看著褚昊,搖了搖頭,一個男人,隻有真正愛上一個女人,才會失了方寸,而現在褚昊就失了方寸。
果然,他的眼光是對的。幾年前家裏父母就一心要與褚家聯姻,製造各種機會讓妹妹東方嘉欣與褚昊在一起,最終逼著褚昊離開了威尼斯。他是不讚成這樁婚事的,可嘉欣卻好像已經深情暗種,他沒有辦法,隻好順其自然。褚昊去中國幾年,見他始終心無所定,以為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愛上任何人,沒想到他說愛上竟然就愛上了。
“我愛她。”褚昊看向遠處浩淼的天空,陰沉的墨穹中不見一絲星光,可他的眼睛燦若星子。
“好,我幫你!”東方舟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深深吸了口氣,“這件事盡早和嘉欣說,我不希望她受到的傷害太深。”
說完他走到一側,撥打電話。
拉斐爾酒店,賓客們早已識趣的散去,褚林翰著急的站在玻璃門前,向外看著,轉身快步走到褚老爺子跟前,低聲求道,“爸,我看您還是先回老宅休息,等昊兒回來了,我讓他趕快回去向您賠罪道歉。”
“是啊,爸,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您這樣熬下去,身體會扛不住的。”吳天雲在一旁幫腔,看了一眼靜靜打掃的清潔工,臉上露出隱隱的不耐。
褚老爺子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玻璃門的方向,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鬆動。
褚氏夫婦相視歎了口氣,抬頭看著一旁不住打著嗬欠的褚淼淼,示意她幫忙勸勸。褚淼淼不情願的來到褚老爺子身邊,蹲下身來仰臉看著他,“爺爺,您行行好就回家休息吧,您不休息,身體不好大家都擔心。”
“淼淼,和那個羅暉分了。”聲音暗沉,不容置疑。
“為什麼?今晚是大哥惹了您,又不是我,我就喜歡他,除了他我誰都不要。”褚淼淼氣惱的站起身來,柳眉倒豎發狠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