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嫿並沒有預料中的情緒奔潰,醫生頗為詫異的看了沈嫿一眼,才開口,“嗯,並沒有出現術後並發症,待會兒就可以轉出重症監護病房了。”
沈嫿道了謝,眼裏光芒亮了亮,又暗了下去。
他還是不會醒來。
在場的人都在病房外守了一天一夜,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感覺到了疲憊。
然沈嫿卻好像不停旋轉的陀螺一般,跟隨著醫生挪到普通病房。
說是普通病房,然整個樓道,隻住了楚墨言一個病人,沈嫿知道,這是林煒的安排,不想讓任何人來打擾楚墨言。
轉到普通病房的楚墨言,身上撤了不少管子,然依舊插著幾根。
醫生說病人的家屬可以進去探望,沈嫿便第一個奔了進來。
終於能近距離的看著楚墨言,沈嫿伸出一隻手緊緊握住楚墨言的大掌。
觸手冰涼,沒有了以往握著她的手時,慣有的溫暖。
沈嫿依舊記得,在新西蘭皇後鎮時,寧靜的夜晚,深藍的天際,漫天的星子,楚墨言牽著她的手,漫步悠閑在莫爾大道上。
人來人往,不斷成為他人生命中的過客。
然她一轉身,就能看到身邊,一路陪伴著她的高大身影。
握著她的手,掌心傳來一種奇異的溫暖,直直滲入到心房,連帶著整個人都溫暖起來。
沈嫿永遠也忘不掉,那一刻,楚墨言掌心的溫暖。
而如今,他的掌心不再溫暖。
兩個人忽然調換了方向。
換作她來溫暖楚墨言冰涼的掌心。
另一隻手緩緩抬起,想要觸摸楚墨言線條優美的臉,在距離楚墨言的臉隻有一厘米的距離時,沈嫿忽然就停住了手。
此刻顯然昏睡的楚墨言,緊緊合著雙眼,是如此的脆弱。
好似她一碰觸,他就會消失不見。
試了很多次,沈嫿的手才顫抖著落在楚墨言的臉上。
入手的溫度,與楚墨言手上的溫度相差無幾,一樣的冰涼。
沈嫿緩緩摩挲著,想要給予他溫暖。
一旁的林煒見狀,心底不可抑製的湧上幾分難過。
感受到屋內還有別的人在,沈嫿轉頭朝著他們笑笑,“你們累了的話先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守著就行。”
一旁有人唇動了動,語氣不善,“你還待在這裏幹什麼?把楚哥害成這幅樣子還想怎麼樣?難道非要至楚哥與死地你才甘心麼?”
尖銳刺耳的話傳入沈嫿耳膜,沈嫿神色有幾分僵硬,隨即保持著淡淡的微笑,“我留下來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說話的人還想說什麼,林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甘的將話咽了回去。
林煒吩咐其他人先回去休息,這裏有他守著。
那些人臨走前還不忘狠狠瞪沈嫿一眼,眼神裏充滿了警告。
待那些人走後,屋內除了躺在病床上看不出來一絲生機的楚墨言,就隻剩下了沈嫿和林煒。
林煒眼裏遍布血絲,顯然很累。
半夜在監聽到沈嫿這邊情況不對勁時,他們便立即出動前往曹勳莊園去救沈嫿,和曹勳的人血戰一場之後,又遭遇楚墨言中槍,在病房外守了一天,身體雖然說沒到承受極限,然而也距離不遠。
林煒看向沈嫿,“嫂子,剛剛那些人的話你別放在心裏,他們也是一時接受不了楚哥會成為植物人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