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她知道楚墨言此刻昏睡著,感受不到她的表情。
可她不能將悲傷帶給他。
這裏是高級病房,各種設施齊全,病房配有小型的廚房。
灶上不知在熬著什麼,散發出誘人的香味,一進門,沈嫿便聞到了。
林煒解釋,“是楚夫人吩咐熬的,本來是給楚哥準備的,可楚哥這個樣子,根本咽不下去任何東西,就一直在灶上溫著。”
“楚夫人說,怕萬一楚哥下一秒就會醒來,想讓他吃上熱的東西,固體食物又不容易下咽,就熬了補身的藥粥預備著。”
說著說著,林煒的眼眶也有些泛紅,忙掩飾道,“嫂子,你陪楚哥說會兒話,雖然他未必能聽得見,我去給你把風。”
聽了林煒剛剛一番解釋,沈嫿心裏也是難受的要命。
楚夫人雖然對她有成見,可對楚墨言,卻是一等一的好。
有那個身為母親的,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搬來一把椅子在床邊坐下,沈嫿握著楚墨言的手。
依舊是冰涼的溫度,是這幾天沈嫿熟悉的溫度。
可沈嫿多麼希望,那手能有著正常人的溫熱。
英俊的眉目,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沈嫿細細端詳著他,這一刻見了,下一次相見,還不知是什麼時候,她一定要看個夠才好,不然如何度過接下來位置的那一段時間呢。
從臉,到手,沈嫿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楚墨言的手長得很好看,就如同他的人一般。
細長的手指如玉一般,指骨分明,指節處泛著白皙,閃著一股瑩潤的光澤。
細細摩挲之下,就會察覺,他的掌心和指尖結著一層薄薄的繭,摸上去不硌手,沈嫿卻有些心疼。
沈嫿知道,楚墨言在特種兵部隊呆過的。
都說部隊裏生活條件苛刻,訓練也極為艱苦,更何況是為國家輸送人才的特種兵部隊。
印象裏,楚墨言並沒有和她仔細說過他在特種兵部隊裏的生活。
有時沈嫿看他敏捷不凡的身手,知道他是吃了很多苦才有如今的身手。
可他也隻是一句輕描淡寫,便將過去那些年吃的苦一並代過。
如今,沈嫿認清了自己的心,越發的想要了解他,了解他的所有。
然而現在,她想了解,他卻睡著,不肯和她說了。
不過沒關係,她會等,等到他醒來的那一天,等著,他親口告訴她。
沈嫿聲音輕輕,低低對楚墨言呢喃著什麼,時間就悄無聲息的溜走。
窗外,輕柔的風拂過,吹得樹枝沙沙作響,宛若情人之間的呢喃。
短短半天之間,沈嫿便積攢了很多話要對楚墨言說,然知道時間緊張,便挑了幾件歡快的對楚墨言講起。
盡管楚墨言沒有任何反應,可沈嫿依舊說的眉眼飛揚。
軟軟的嗓音在病房室內響起,莫名帶著一股親和力,人聽了,心情不由自主的舒緩。
沈嫿絮絮說了會兒,便停了下來。
想起進來時林煒提起過,楚墨言現在昏睡著,感知不到外界,也不肯吞咽食物,每天靠輸送營養液來維持身體各個部分的機能。
沈嫿定定看了楚墨言片刻,緩緩起身。
鬆開楚墨言的手,將他的手放在被子裏。
進了廚房,幽藍的火苗上擱著一個瓦罐,正咕嘟咕嘟的響著,散發出來的香味也更加濃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