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都丞相府,長思樓裏氣氛古怪,或者說整個丞相府的氣氛都很古怪,往日總喜歡出來逛花園的姨娘們龜縮在院子裏不見影,幾位少爺、小姐也仿佛失蹤了一樣,總之,如今的丞相府,安靜的讓人心慌。
長思樓內,林問歌坐在一樓待客廳中剛安置的軟榻上,她左手邊坐著眼觀鼻、鼻觀心的雲起,右手邊是神情凝重的嶽思遷,本來最疼女兒的林問,卻不在場。
“姑娘,不能再拖了,必須盡快找到凝魂草,否則……”嶽思遷眼帶焦慮,語氣裏滿是不容置疑。
林問歌悠悠一歎,微微仰頭望著屋頂:“嶽叔叔,我正要和你提這個,我也感覺到了,的確拖不得了!”
雲起不解地抬眼,又很快垂了頭,沒有讓眸中的神色暴露半分。他是煉丹師,對於凝魂草……隻在傳聞中聽到過,據說這種草可以凝實靈魂,是可以起死回生的逆天神藥,但誰也不曾見過,至少有史以來,從未有過凝魂草出現的記載,所以,此物和至尊器一樣,是不一定存在的東西。
“我立刻發穀主令,讓所有人都去找!”嶽思遷說著就要起身去安排,卻被攔住了。
林問歌無奈一笑,溫溫柔柔地道:“嶽叔叔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風風火火。”
這語氣中的親昵,任誰都聽得出來,雲起心下了然,隻怕這位嶽前輩和林問歌的關係,和耿伯與他的關係差不多,都是亦長亦仆,不過比起耿伯,嶽前輩明顯更厲害些。
“老了老了,怎麼可能不變?”嶽思遷感慨著坐回原處,仿佛想到了過去的什麼事,露出些恍惚之色。
“凝魂草……”林問歌沉吟片刻,認真道,“過幾日我親自去尋,穀主令就算了,免得惹人注意。”
嶽思遷冷靜了,的確,大張旗鼓地去尋凝魂草,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反而會節外生枝,還不如私下去找,這麼一想他便同意了。不過還是補充道:“姑娘,待我將手裏的事安排一番,也啟程去尋。”
林問歌點頭默許了,而後轉向左手邊的男子,第一次正眼打量他,見對方擺出了洗耳恭聽之態,不免笑了笑,“雲起,你應該發現了,對嗎?我的身體裏,有兩個靈魂!”
雲起猝然抬頭,直視那雙美麗而偏柔婉的眼睛,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歌兒別擔心,我定會為你找到凝魂草!”
林問歌愣了,旋即目光變柔,心底的審視、防範和懷疑,都消失了一半:“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就不怕我殺你滅口?”
雲起自信地摸摸下巴,自戀道:“我這樣魅力無雙的夫君,歌兒不會舍得的,而且,歌兒本性仁善,不會如此做的!”
嶽思遷不爽地冷哼,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瞪著雲起:“喂,小子,是誰保證,說神劍大比贏了才會來纏著我家姑娘的?這才多久,難不成比我這個老人家還健忘?”
林問歌正對某人自戀的模樣無語呢,又因那句“本性仁善”直指她內心,陷入了短暫的失神,緊接著就被他後來的話給逗樂了。
“嶽叔叔,”雲起的俊臉上滿是疑惑,還裝模作樣地左右尋找著什麼,“哪個混蛋食言而肥的?嶽叔叔告訴我,我一定揍得他連娘都不認識,您可千萬不能包庇他,這混蛋太壞了,太可氣了!”
見他義憤填膺的樣子,嶽思遷給氣了個仰倒,黑著臉咬牙切齒,卻就是沒指著鼻子罵回去,這次小穹失蹤,他得知消息的時候就趕過去了,迷迭森林他也搜索了一部分,後來還是拿著姑娘曾給的那枚據說封了一縷小穹氣息的玉牌,才及時找到他們,當他看到雲起護著林問歌,麵上雖然還是未變,心裏已經有些認同了。
高手都是惜命的,一個肯為了林問歌和小穹進入迷迭森林的男子,還是個才貌雙全的年輕人,嶽思遷再挑剔,也說不出什麼不好來。
林問歌笑出聲來,再看雲起望向她時暖暖而寵溺的眼神,便下意識移開了目光,有些沒出息地閃躲了,惟有心跳漏了一拍。
“你……你,簡直是個無賴!”嶽思遷憋了半天,罵了這麼一句。
雲起笑眯了眼,好似得了誇獎一般,其實是因為林問歌躲開了他的對視後,麵上出現了些不自然,這讓他發現一直以來的努力有了效果,心裏早就興奮地打滾了。
好一會兒,林問歌才恢複常態,她習慣性地淺笑著,美目中卻滿是淡漠:“嶽叔叔,去查查看是誰送了我如此大禮,免得僅憑臆測冤枉了誰。”
雲起沉了臉,他也會查,綁架小穹的人,不用說就是那位的手下,至於後來包圍他們、甘願當刀的那些江湖高手……
“如果是他呢?”嶽思遷眯眼,泄漏了幾分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