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起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意識昏昏沉沉的,隱約能聽到身邊的些許響動,有時候能聽到說話聲,卻顯得朦朦朧朧,很不真切。
他想,這次是真的栽了!
在青原時,他接到信說是耿伯和霏霏被雲山勝境抓住了,指明了要他去救人。明知是陷阱,他卻不得不去,沒想到那老頭下此血本,竟讓金衛十三隊來伏擊他。
十三個武聖高手,隨便一個都能橫掃坤元大陸,十三對一,他不過是剛剛晉升不久的武聖二品,如何能敵?
床邊趴著兩個小腦袋,是蓉蓉和小穹,此時已經過去了三天,林問歌已經將雲起救了回來,剩下的就是慢慢調養了。
“小穹哥哥,這就是你爹爹?長得好漂亮啊,從前我一直覺得我爹爹就是天底下長得最好看的了,沒想到你爹爹比我爹爹還好看!”
“那當然了,也不看是誰的爹爹!”小穹得瑟地一撩額前的碎發,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蓉蓉小臉黯然:“你爹爹這麼好看,我爹爹是不是就不能當你爹爹了?那林姨還能當我娘親嗎?”
小穹見此拍拍她的肩膀,勸道:“蓉蓉,你看現在我爹爹回來了,就會又多一個人喜歡你、疼你了,這樣不好嗎?”
“真的嗎?”蓉蓉期盼地揚起小臉。
“嗯,”小穹重重點頭,忽然眼中一亮,“我們都是一家人,我以前聽娘說,兩個男人一個女人也可以組成家庭的,那叫……哦,叫3P!”
剛推門進來的林問歌就聽到了這一句,腳下一個打跌,差點摔到地上,她額頭冒著“井”字,努力壓抑情緒走過去,拎起自家的兒子向後一丟:“天以穹,你給我馬上出去蹲一個時辰馬步,誰準你教壞蓉蓉的?”
“教壞蓉蓉?”小穹在空中一翻,小身子穩穩落了地,睜著疑惑的漂亮眼睛問,“我沒有啊,娘,你冤枉我!”
“是啊林姨,小穹哥哥可好了,沒有教壞我!”蓉蓉連忙求情,這些天來他們日日相處,感情自然極速增加,此時當然不會袖手旁觀了。
林問歌哄了蓉蓉幾句,還是堅定地讓小穹去蹲馬步了,目送兩個孩子出門,她轉身坐到了床邊。
身姿挺拔的男子躺在床上,墨色的發絲鋪滿了枕頭和床鋪,襯得他本就俊美的臉有一種脆弱的美。他的臉色還是帶著病態的蒼白,長而濃密的睫毛覆蓋著眼睛,靜靜地沉睡著,宛如童話故事裏遇難的王子。
掀開被子,雲起精瘦修長的身形展露無疑,林問歌先給他把了脈,猶豫了一下,還是看向了他的膝蓋。
膝蓋骨全碎,那是被人以內力抓碎的,此時向下凹陷,完全成了一個坑,所有人都替他惋惜,如此風華絕代的男子,日後怕是……怕是再也站不起來了!
林問歌複又給他蓋上被子,摸著雲起的俊臉低低一笑:“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該說你什麼好呢?”
昏睡中的雲起,仿佛看到了一片連綿的青山白霧,那九天之巔有個人向他如仙般飛來,他怎麼努力也看不清那個人的模樣,隻覺得那是他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重要到……他一定要回去見到她!
如此又過了八天,雲起才睜開雙眼,經過片刻的迷茫後,來回打量著四周,確信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
他,被人救了嘛?
再感受一下自身的情況,他傷感地望著腿發呆,那裏沒有知覺了,膝蓋以下都沒有知覺了,想也知道那麼重的傷,怎麼可能……
“公子,你終於醒了?”秦銘摔了手中的托盤碗盅,撲到床邊哭得像個孩子。
“沒事了!”雲起唇角一勾,心中釋然,他本以為死定了,現在能活著就該偷笑了吧?
“公子,我去叫夫人,是夫人給公子治的傷,一連守了十天九夜,剛才去小憩,我立刻去叫夫人!”秦銘擦掉淚就跑了出去。
雲起心神一震,是歌兒救的他?她不是去辰國白家了嗎?怎麼會到戌國呢?
一陣腳步聲響起,從門口進來了很多人,有嶽思遷、黃亦寒、秦銘和林問歌,還有位不認識的中年婦人,以及小穹和一個陌生的小女孩。
林問歌幾步走到床邊,很自然地伸手把脈,看那動作顯然是做習慣了。
“怎樣?”嶽思遷眼含憂心,這小子被帶回來時那傷,他都以為活不成了,誰知姑娘說有救,雖說那腿……可有命就好啊!
“嗯,內傷已經有起色了,隻是氣血不足,好好調養個把月,應該就無礙了。”林問歌把完脈笑著道。
雲起麵露欣然,向著眾人感激的點點頭:“多謝諸位掛懷,在下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