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霞殿裏,林問歌一進來,所有人紛紛起身行禮。
“坐吧。”林問歌坐在上首,嶽思遷、黃亦寒等人或站或立,均在她兩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姑娘,小穹如何了?”開口的是柏童,這位煉器狂人總算正常了一回。
“還好。”林問歌簡單答,看起來不欲多說。
“姑娘,是我禦下不嚴,請姑娘懲處!”長老那邊出來一人,一身灰衣都能穿出種淡泊來,他單膝跪地請罪道。
“青長老不必如此。”林問歌彈指發出一道靈力,扶了那灰衣男子起身。
眾人這才看清此人的麵貌,他容顏俊逸,氣質淡泊,眉眼尤其清朗,年約而立,風姿卻不輸北君沐、雲起這等年輕人。
“青長老,是我管教不嚴,才讓孫女闖出禍來,青長老莫要讓老夫愧疚了。”跪在殿中的老人家麵露感動,挺直的身軀透出難言的骨氣來。
“聞老……”青長老張口欲言,最終卻沉默了,隻求情地看向主位上的女子。
雲起扯了扯嶽思遷的衣裳,詢問地掃過那幾位不認識的人。
嶽思遷以手掩唇,低聲介紹道:“青長老是赤火峰執事長老,聞長老也是赤火峰的長老,他們都是煉丹師,隻是青長老技藝較為出眾。那邊的柏長老是金鼎峰執事長老,你見過的,還有那位什麼反應都沒有的,是位陣法師,乃水雲峰執事長老。”
黃亦寒和北君沐也著意聽了,對坐在椅子上沒見過的那幾位是誰總算弄明白了,金靈子六人也坐在椅子上,但這些天他們都見過,倒無需特意介紹。至於那些看起來明顯很年輕的,不用說,都是仙居穀的內門弟子了,還都是築基期以上的。
“姑娘,我自知罪責難恕,甘願領罰,但我的孫女尚且年幼,還請姑娘看在她還是個孩子的份上,饒她一次吧!”聞長老懇切地祈求道。
林問歌右手支在椅子扶手上,揉著額頭道:“你們先起來,我早就下了禁令,不許任何人教小穹修煉,防的就是今日,哪知……明明!”
“是,弟子在!”火靈子本來擔憂地望著殿中跪著的聞長老祖孫,乍聽到自己的小名,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
林問歌一指惶然害怕的聞惠:“你收她為徒。”
“啊?”火靈子傻眼了,準確地說,在場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水雲峰的執事長老本來如老僧入定般坐著,此時也睜開了眼,眸中露出明顯的詫異之色。
“啊什麼啊,讓你收這小丫頭為徒,她乃火靈根,與你正好做個師徒。”林問歌抬眼一橫,有點不耐煩地道。
“哦,謹遵師傅吩咐。”火靈子在師兄弟姐妹頻頻使眼色的情況下,老實地行禮應了。
“行了,你們都回去吧。”林問歌起身準備走了。
一殿人左右看看,有點不敢相信這麼大的事,她就這麼輕輕揭過了,闖了禍的聞惠還因禍得福拜入火靈子門下,誰不知道火靈子是穀主的一代大弟子,這哪裏是罰,分明是嘉獎好不好?
聞長老不放心地膝行兩步:“姑娘,還請姑娘懲處!”
林問歌無奈一笑,彈指發出靈力扶了那祖孫倆起身:“聞長老,我已經罰了,明明性子跳脫,這樣的師傅教導你孫女,你怕是有的忙了!”
“師傅!”火靈子不幹了,小憤怒地望向當眾說他不靠譜的女子。
其餘人忍俊不禁,的確,憑火靈子往日的表現,他自個兒尚需人教導呢,怎能帶好徒弟?
聞長老麵色一僵,繼而糾結起來,回想起火靈子在赤火峰上的所作所為,他的臉色有了發黑的趨勢。
“爺爺,我願意。”聞惠扯了扯自家爺爺的衣服,明亮的眼睛看向主位上含笑的女子,充滿感激道,“多謝姑娘開恩,惠兒不會辜負您的厚望!”
說罷,小小的女孩轉向火靈子,利落地磕了三個頭,清脆地叫道:“徒兒拜見師傅。”
火靈子手忙腳亂地扶了聞惠起身,眼中浮現喜愛之色,他摸了摸小家夥的頭,總算有了大人的模樣:“好,待準備好了儀式,我便在赤火峰正式收你為徒。”
金靈子五人彼此看看,怎麼也沒料到第一個收徒的會是火靈子。
雲起看向主位上清淺笑著的林問歌,星眸中流光暖暖,繼而露出些小自豪來,這就是他喜歡的女子啊,如此含蓄的溫柔和善良,比之許多人悲憫施舍的偽善強出幾條街了!
北君沐暗自掃過已坐回原處展顏的青長老,仔細打量著那張臉,眼中光芒閃爍,似乎猜測著什麼。
“吼……吼!”兩聲長嘯忽然響起,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獸鳴,大殿中的人驚疑不定地看向殿外的天空,大半已將手按上了空間戒指,稍有不對就會招出飛劍。
林問歌卻是一愣,絕美的臉上驚喜激動,不待他人反應過來,就風一樣衝出了緋霞殿,身形宛如一道輕煙。
“莫非是……”雲起想到了什麼,亦緊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