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丹會又開始比賽了。
呼倫都塔沙裏旁邊最大的酒樓上,一位老人陪著一個中年人站在窗邊,他們的視線正投向做比賽準備的廣場。
“境主,一切都安排好了,若有天賦出奇的煉丹師出現,比賽一結束,我就想方設法將其招攬到咱們這邊,隻是……境主說的九清靈神丹,隻怕非葛老無人能煉成啊!”那老人麵帶遲疑,頗為憂慮道。
“無妨,”中年男子,也就是陰嘯塵,不苟言笑的臉上神色稍有變幻,目光則投向了天際,似乎想起了什麼,“有個人應該更適合,不過……”
不過什麼?
陳老沒等到下文,視線一轉看到陰嘯塵的表情時,趕忙低了頭,心中悚然一驚。他投靠雲山勝境也有個八、九年了,一些隱秘之事也略有耳聞,正如此時,一見陰嘯塵的神情,他便明白這“有個人”說的是誰。
據說在大約十五六年前,境主遇到了一個特殊的人,後來那人離開雲山勝境不知所蹤,境主此後一直心念不已,更聽說……那個人是個少年!
但那少年究竟是何模樣、是何身份,就連姓名也無人得知,境主從來隻在心中想,從不在嘴上提及,也沒保留一幅畫像作為寄思之物。
“變化……真大啊!”陰嘯塵忽然看著街上一處不動了,口中喃喃念了這麼一句。
陳老疑惑地順著他看的方向望去,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並沒看出什麼不同,回憶的思緒一打斷,他便轉而想起了比賽的事。
街市上,雲起一襲淺藍色長衫,走到街邊一家藥鋪門口時略有所感地停了一下,眼底快速掠過一抹陰沉,很快跨入了其中。
“這株火絨……怎麼了?”藥鋪中的林問歌指著老板拿出的藥匣開口,一回頭就發現來人神色不對,不禁換了句話。
“嗯,”雲起搖搖頭,幾步走過來細看起藥匣中的藥材,片刻後道,“這株火絨草至多三四年,不過炮製手法不錯,用的話……也可以。”
“公子真是內行,”老板笑容滿麵,心知遇上了行家,“這火絨草是四年前收的東西了,炮製它的是我們呼倫都有名的‘藥癡’,那手法可是一頂一的!”
“藥癡?”林問歌和雲起對視一眼,均來了興趣。
“老板,你可知那‘藥癡’家在何處?可否引薦一二?”雲起主動詢問道。
“這個……”老板麵露猶豫,想了想解釋道,“那人性喜清淨,脾氣也有些古怪,而且住的比較遠……”
這意思就是很難見到?雲起心裏越發好奇了,他常年在外行走,很清楚這年頭有本事的人慣是如此,若能拜訪許是另有所獲。
林問歌見他纏著老板問“藥癡”的事,不著痕跡地往旁邊退了退,神識向外一探即收,隻此一瞬也讓她心中微緊。
有人能發現她的神識?
她在坤元大陸這些年還是第一次遇到,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嗎?
外麵酒樓上的陰嘯塵身形一頓,麵色冷了幾分。剛剛那道精神力強大莫測,即使隻出現了一刹那,其中的壓力也不可小視,難道在這坤元大陸出現了一個能與他匹敵的人嗎?
會是誰呢?
藥鋪裏,雲起終於問出了“藥癡”所在,轉頭便道:“歌兒,我們去瞧瞧,若需要的藥材在那裏能找到,就不必四處尋找藥鋪了。”
“好,我陪你一起去。”林問歌笑著點頭。
“不了,”雲起不願她同行,“你今日與我走的路夠久了,我怕你吃不消!”
林問歌看到他眼中的關切和內疚,心知他又想到了前幾日的事,隻得答應回去。而且……剛剛那個人,讓她比較在意,大概……人遇到對手的時候,總是想要與之一較高低吧!
她抬手摸摸尚未凸起的小腹,唇邊泛起一抹惋惜的笑,有了這個小家夥,想尋上門打一架都不行了。
雲起送了林問歌回去,這才轉而去找“藥癡”。至於之前感覺到的那道視線及餘光瞥到的人,哼,他暫時還不會和其正麵對上。
下午時分,陽光正好,毓姬踏進院門的時候遠遠就看到走廊下舒舒服服曬太陽的林問歌,她麵上騰起怒氣,駐足壓了壓情緒,這才匆匆向那邊走去。
回廊下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的林問歌在毓姬剛到院門外的時候就知道了,卻始終沒有睜眼,直到人走過來了,她才慢悠悠開口:“有事?”
毓姬深呼吸一下,眼中怒色越來越濃,口氣極硬地道:“你不是他的妻子嗎?你可知他這幾天在忙什麼?堂堂仙居穀穀主,總不至於連幫幫他的能力都沒有吧?”
搖椅停止了晃動,林問歌睫毛一動,抬頭似笑非笑地看過去:“請問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
“我……”毓姬無言以對,眼底的怒氣化為黯然,很快又理直氣壯道,“你管我什麼身份,公子他天縱奇才、風姿無雙,他既選了你,那你就該盡到一個做妻子的責任,難道我說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