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輕舟端著酒杯的手一顫,險些砸到雲起臉上去,你妹的從來沒用過杯子,用碗喝酒了不起嗎?了不起嗎?啊?
林問歌輕笑一聲,繼續低頭吃菜,毫不在意他們之間怎麼喝酒。
尤輕舟見此臉上掛不住了,若不是涵養好,早就一臉鐵青了。
宮人們很快拿來了十個海口大碗,提著酒壇一一倒滿,不過一輪就空了一壇,足見那碗有多深。在座的人看得分明,大多數感興趣地等著接下來的好戲,想知道尤輕舟和那個俊美無儔的公子究竟哪個先倒下。
尤輕衣臉色難看地瞥過四周,憤恨的目光定到了林問歌身上,在她看來,都是這女子紅顏禍水,要不然哥哥怎會陷入難堪之境?
這殿裏的人都是戌國各方勢力的代表人,其中還包括她崇敬已久、隻聞名而未見麵的煉丹宗師們,尤家怎能在這樣的場合丟臉?
想到這裏,她站了起來,徑直到了尤輕舟身邊,下巴一揚衝林問歌道:“既然你男人要和我哥哥拚酒,那我就和你拚,想必夫妻情深的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雲起眼中一沉,劃過明顯的冷光,聽出了尤輕衣話中挖的坑,不答應就是和他夫妻感情不好?哼,區區一個小丫頭,真是能耐了!
林問歌放下筷子,在所有人看好戲的目光中優雅地擦擦唇角,絕美的臉上溫婉一笑:“尤姑娘,聽說你將要成為榮王妃了,可有什麼缺的短的?我從前好歹是酉國丞相之女,介紹個教導嬤嬤什麼的,還是有些門路的。”
尤輕衣平日專注於煉丹,可以說心思較為單純,這番話聽得雲裏霧裏,她雖然不解明明是要拚酒,怎麼提到了這些事上,但好歹明白多說多錯,因此隻是皺著眉頭看著林問歌。
尤輕舟一聽不對,就要過來為妹妹解圍,卻不料林問歌根本不給他們開口的機會,徑直繼續道:“尤姑娘,你瞧榮王正在看你呢,其實也是我多事了,這等事皇家怎會不操心呢?要知道皇家可是最講規矩、最重禮法的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唧唧歪歪,真是囉嗦!”尤輕衣聽得不耐煩,冷斥道。
林問歌也不生氣,一旁的雲起見她笑容加深,眼底隱含壞笑,便大約猜到了她接下來將要說什麼,頓時放心準備看戲了。
“好吧,你想聽直接點的,那我就說簡單些。”林問歌向尤輕衣遞了個可憐的眼神,站起身挺了挺已經有些凸出的肚子,“我說你粗魯無禮、不懂規矩,不配入皇家之門,可能就是因此才不得皇家重視,若不然怎麼不指派個教導嬤嬤教你規矩,身為皇家婦,什麼場合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連這些都不懂……嘖嘖,難怪不受重視,真是可憐啊!”
“還有,我一個孕婦,你也好意思來找我拚酒,且不說欺辱孕婦之事,單癡迷於酒這一點……讓你做皇家媳婦真的好嗎?”林問歌伸手摸了摸腹部,怎麼看都是一個溫柔的好母親。
當然,如果忽略她這一番言論的話。
牧嵐風輕輕一笑,暗自有些遺憾,尤家這門親事還是不錯的,不過,看這情形是沒戲了。他餘光一掃上座黑了臉的戌國皇帝,但就算沒這門親又如何?
當初定了這婚事是他回戌國後急需屬於自己的勢力,可如今……即使不聯姻,他也能保證地位不變,要知道擊殺陰嘯塵時,他借力打力處理了幾個兄弟,而他們恰好都是可能成為繼承人的,試問如今,除了他,他的好皇父還能選擇誰呢?
“你……你胡說,你個狐狸精、不要臉……”尤輕衣氣得渾身顫抖,她長了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說她,雖然不曾帶一個髒字,可她就是覺得刺耳至極。
想也沒想場合,她一揮手,便有四五個黑點飛向林問歌,離得近的人眼尖地發現,那黑點居然是活的,還在不停地蠕動著。
想到尤家之所以特殊的倚仗,那些人均麵色刷白,以最快的速度向旁邊逃去,蠱蟲啊,這東西誰能不怕?就算不怕也惡心啊!
雲起身上溢出殺氣,彈指間一個黃色光幕包圍住了林問歌,與此同時,林問歌指尖一動,幾道靈光竄出,直擊那幾個黑點,仆一接觸,便凍成了幾個小冰塊,懸浮在空中。
說來很久,實際上不過眨眼功夫,很多人都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了空中那個小冰塊,剔透晶瑩的冰中一隻隻小蟲子瞬間定格,有的舒展著身體,有的還團成一團,可謂是纖毫畢現。
危機解除了,紀霜霜等人互相看看,沒有起身,他們很清楚,這一起身,隻怕今天的宴會又要變成戰場了。
林問歌身前由雲起設置的土係防禦層並未消失,身在其中的她輕輕一揮手,那幾個冰塊仿佛被碾壓了一般,轉眼間碎成了冰碴子,當然,被凍在裏麵的蠱蟲亦是同樣的下場。
尤輕舟心頭一顫,很明顯地察覺到,他體內那個一靠近這女子就蠢蠢欲動、興奮不已的小家夥,霎時間安靜了。
雲起和林問歌交換了個眼神後,主動衝上座的戌國皇帝拱手,隨手指了道點心:“陛下,內子甚喜這道點心,不知可否再讓人上一份?”
無數人嘴角狂抽,瞧瞧這瞎話說的,誰都看見他是隨手指的好吧?
但無人敢提出異議,就是戌國皇帝也不會,實在是剛剛這夫妻倆那一手震懾玩得太好了,效果好到讓人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