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兩個戚少陵安排的護衛守在林問歌門外來回走動,屋內的床上林問歌毫無所覺地昏睡著,戚少馨守在一旁點著頭。
床前的空間驟然扭曲,憑空出現一道修長的人影,黑衣黑發黑眸,還蒙著黑色的麵巾,此時此刻,竟又出現了一個黑衣人。
那人抬手一彈,一道氣勁沒入戚少馨肩頸部位,讓她睡得更沉了。
屋內靜悄悄的,黑衣人雙眸直直落到林問歌身上,將她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好幾個來回,平淡無波的黑眸慢慢浮現很多種情緒,隻是變換得太快,讓人細數不過來。
“受傷了嗎?”黑衣人低語道,他的聲音極富磁性,還帶著如水般的清透感。
他猶豫了一下,才走向床邊,向林問歌伸出了手,似乎想要做些什麼,然而……
“少陵,你不是安排了護衛?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非要大晚上過來看看?”顧文淵的聲音從外麵傳來,還伴隨著一陣腳步聲。
床前的黑衣人立刻收回手,看了眼外麵又看了眼林問歌,最終還是消失在了那片空間扭曲中,屋子裏安靜地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戚少陵和顧文淵一前一後進來,剛轉過屏風就明顯察覺到了異常,兩人對視一眼,均有些心驚。
戚少陵一個箭步衝向床邊,有些緊張顫抖地探向戚少馨的鼻息,發現一切正常後才大大鬆了口氣,後背已是出了一層冷汗。
顧文淵比他要鎮定些,皺眉探看一番後,將戚少馨抱起來放到了一旁的軟榻上:“隻是被點了睡穴,別緊張!”
“果然又有人來過了,我就知道……”戚少陵語氣懊悔自責,這次帶著妹妹出來,若她有個好歹,他就是萬死也難安。
顧文淵將目光轉向床上的人,那絕美的容顏帶著受傷的蒼白,纖長卷曲的睫毛靜靜覆著眼睛,他一時間根本無法將此刻看起來如此脆弱的人和白日裏那個出劍迅疾的人聯係起來。
“有什麼好自責的?”顧文淵輕哼一聲,猛地一掌拍向毫無所覺的林問歌,“若非她,又何來這些麻煩?倒不如解決了她,一了百了!”
戚少陵武功不如顧文淵,根本阻止不及,就在他驚顫的目光中,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掌風將將掃到林問歌周身一尺時,一片青色光芒驟然亮起,將顧文淵那一掌隔離在外,那種力道雖溫和如水,卻又堅定如磐石,牢牢守護著昏迷的林問歌。
顧文淵難以置信地收掌,連同戚少陵怔怔望著青光守護中的女子,半晌沒能說出一句話,唯有呼吸沒了規律。
“這是什麼?”戚少陵愣了。
顧文淵眯起眼睛,從頭到腳將林問歌打量了一遍,卻沒有看出絲毫端倪,正當他要放棄的時候,林問歌周身的青光逐漸褪去,胸腹間又泛起一團金光,片刻後光影折射間一架古樸漆黑、隱有火焰流雲浮動的七弦琴出現在她上空。
“哼,想殺主人,先過我這關!”七弦琴琴弦一震,幾個音符流暢而出,聽在耳中雖悅耳,可……因聲波形成的氣勁充滿靈氣地襲向床邊兩人。
顧文淵和戚少陵被掃得猛退了幾步,當他們再度抬頭時,床帳範圍內已多了道透明的金色光幕,而那七弦琴懸浮在床帳裏麵的空中,時不時換個方向,仿佛人在踱步一般。
如此守護姿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顧文淵和戚少陵已是滿臉驚駭,會說話的琴?這說明此琴已生出了器靈,在沒有主人操控的時候居然能主動護主,這……這、這是傳說中的神器嗎?是嗎?
他們的目光再一次投向昏迷的林問歌,她究竟是什麼人,居然身懷神器?
當這邊的林問歌麵臨不知名人士的刺殺時,另一邊的雲起已連夜趕路到了幾百公裏外的左城。
發布尋人任務後,雲起不眠不休地趕路,就為了早日趕去地皇穀,若能半路得到林問歌的消息,他自會轉道與她彙合。
入城後不久,雲起突然覺得胸口發悶,他不由得撫胸皺眉,內心的擔憂第一次擺到了臉上,從沒有一刻如現在般惶惶不安。
“少主,怎麼了?”蘇柔一臉疲憊,但還是發現了他的變化。
“與你無關。”雲起放下手恢複孤傲冷漠的模樣,眉宇間不帶絲毫疲憊,仿佛根本不曾連夜趕路。
事實上,他已經連著趕了十來天路了,累的時候都用短暫的打坐來恢複,接著又繼續趕路。就在這十來天裏,他從星界城外急趕到了左城,出了左城再向北走上幾十裏,就是陰家勢力範圍的邊緣地帶了。
他從天之大陸的西部到達中部地帶,竟然隻花了十幾天,這個速度任天之大陸的哪個人都會覺得不可能,除非擁有罕見的空間異能或者傳送卷軸。這樣的距離等同於橫穿了坤元大陸的兩個國家,他甚至跑死了三匹馬。
蘇柔眼底劃過惱意,最終還是默默退開了。一旁的寧霏霏不發一言地看著,隻咬住的唇泄漏了她的情緒。席小白嫩嫩的小臉麵無表情,這樣的情況自林問歌失蹤後就沒變過,他年紀雖小,卻也明白眼前這個風姿出眾的男人是不會再輕易相信他們三個了。